蔷薇泡沫_作者:亦舒(29)

2017-03-15 亦舒


    “不要这么决绝。”

    “老占,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

    他冷笑,“但愿你嫁只烂虾蟆。”

    “我会吻它,它就变回一个王子。”我温和的说着。

    他转过身去,连背影都是骄傲寂寞的。

    “占姆士,回去吧。”

    他疲倦的说:“不必催我,我这就走。”

    “我会时常佩着你送我的胸针,占姆士,它太美太美。”我低头看领子上的胸针。“有什么需要,我定与你联络,咱们是老友。”

    “我向你保证,你的事业会一帆风顺。”

    “谢谢。”我的声音忽然沙哑。

    “我去见见母亲。”

    我自窗口看下去,“你的车子与保镖全在楼下等。”

    占姆士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再见。”

    “在你去之前,我们还能再见吧?”

    “后天下午三点,”他说:“我来接你。”

    “好的。”

    他转身向大门走去,我替他开门。

    “很高兴认识你。”我忽然说得那么陌生。

    “吾有同感。”他忽然矜持起来,向我微微一弯腰,离去了。

    我关上门,到露台去看他上车,他抬头向我望了一望,我举起手向他摇一摇,他的随从与保镖跟着他上车。

    过半晌,我举着的手才放下来。

    第一件事便是约南施出来。

    她说她不知有多牵记我,“事qíng怎么了?”

    “他后天回国。”我简单扼要的说。

    “感谢主。”

    我没有提及玛丽皇后,这件事有点象天方夜谭,不提也罢,至今想起犹自忐忑不安。

    “出来吃杯茶,”我说:“我想选一件礼物给他留念。”

    见了面,叫了饮品,南施打量我,我也打量她。

    她仿佛胖了一点,气色很好,但是女人最忌人家说她胖,于是我只说:“你越来越有风采了。”说完自觉非常欠缺诚意。

    她说:“你呢,几时再出来做事?”

    “休息了个来月,益发泄了真气,不想再劳劳碌碌,为了什么呢,总共才活那么几十年,行行役役,一饮一食,莫非是前定?”

    “做栏外人了?”她笑。

    我苦笑。

    “你与占姆士的一段qíng——”

    “别乱说,我们是清白的,”我挤挤眼。

    南施轰然笑出来。

    我白她一眼,“你为何不去吃jī包翅?”

    她笑着摇头,“史提芬呢,他还不来接你?”

    我用手撑着头,“大姐,真是有缘分这件事的,他等我九年,可是等到真有机会,我与他竟失去了联络,你说多荒谬。”

    “可怜的史提芬,他也该知道马宝琳这女人的心念一天转七十次,机会瞬即立逝,他赶到香港时怕要步梁山伯之后尘——”大姐吊起喉咙做唱白:“我来迟了。”

    我叹口气,“这倒未必,我已决定嫁他。”

    “世事多变幻,我看来看去,宝琳,你不象那么好命的人: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有福气顶着丈夫的姓氏无名无闻在家养宝宝的。”

    “何必说这样的话百上加斤。”我不悦。

    大姐含笑喝着咖啡。

    我问:“中环那些男生都还那个样子?”

    大姐差点噎住,她笑道:“唷,新闻越来越鲜,林青霞订婚以后,月入一万以上的王老五觉得非常寂寞,打起邓丽君的主意来了,此刻中环起码有三五千名叠着小肚皮、做点小生意、头顶微秃、开部平治的才俊们,到处挽人介绍小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