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两天时间,马宝琳,你听着——”
“我才不要听你的话,”我说:“你这人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可以见一见比亚翠斯。”
“什么?”我几乎怀疑我没听清楚。
“我可以代你约她出来,据我所知,她也非常想见到你。”他的眼睛发光。
“我们为什么要受你利用?”我反问。
他得意地说:“因为你们两个人都有好奇心,就少个中间人。”
“你凭什么找到她?人家是女勋爵,又快做太子妃了。”我不相信他。
“小姐,无论如何,她也是个女人,是不是?”
“人家很聪明的,”我夷然道:“才不会受你骗。”
“你要赌一记?”他问我。
我端详他,他这个人,虽是无赖,但却尽忠职守。“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高尔基。”他说。
“你还会不会寄律师信给我?”我问。
“不寄了,我们握手言欢,马小姐,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啼笑皆非,“谁是你的老朋友?你这个人,油腔滑调,简直是个混江湖客,告诉你,你这种态度,只能敷衍得一时,终久被人拆穿了,就不值一文。”
高尔基坐下来,眼珠象是褪了色。“我能做什么呢?我父母是白俄,在中国哈尔滨住过一个时期。然后在上海坐船到欧洲,带着七个孩子混,我又不爱读书,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我觉得非常惭愧,但是我体内已充满败坏的细胞,不懂挣扎向上。”他的头越垂越低,他继续在我身上使软功。
“呵高尔基,你真是……”我非常同qíng他。
“进太阳报已一年了,”他用手托着头,“若不是拍得一张蒙纳可公主与新欢罗萨利尼的泳装照,早就卷了铺盖了。”他就快要把我说服了。
“可怜的高尔基,你父亲何以为生?”我问。
“父母是酒徒,我母亲还是女大公呢,贵族,哼,谁不是贵族?时代变迁,带着名衔逃难,又特别痛苦。”
高尔基说:“母亲患肺病,在家也穿着以前的纱边跳舞衣,旧了破了臭了之后,仍然挂身上,看着不知多么难过。”
我明白,我也听说过有这种人。
“我的前半生就是这么过的。宝琳,如果你与比亚翠斯见面时,肯让我在一旁,我真的感激不尽,我就开始新生命,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不可能,你这一写出去,我对不起他们一家。”我说。
“可是他抛弃了你呀。”高尔基挑拨。
“抛弃有很多定义,我不认为如此。”我微笑。
“阿Qjīng神。”他蔑视我。
“你怎么查到的?”我不怒反笑道:“我是阿Q指定的未来掌门人。”
“你想不想见比亚翠斯?”他又言归正传。
我点点头,“想到极。”
“我给你引见。”
“如果她会上你的当,我也不怕上你当。”我豁出去了。
他翘起大拇指,“有肝胆的好女子。”
我问:“什么时候?”
“我现在马上去安排,”他兴奋的说:“这将是我事业上的转折点。”
我根本不在乎,我不相信他办得到。
他走了之后,B三来敲我房门,我责备他:“你走到什么地方去开小差的?”
他答:“我……我去买足球奖券。”有愧于心的样子。
“疏忽职守,开除你,”我骂:“你以为你会中奖?”
他听得什么似的,呆站着,“我……我才离开十分钟。”
“十分钟可以轰炸一个城市至灰烬,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