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人说安大略省像威苗顿市物价比较廉宜。”
碧玉立刻说:“那边都是苦学生。”
石子一时还未领悟。
碧玉用手肘碰她一下,“怎么挑对象?”
石子恍然大悟。
到了卑诗省后没多久,加国政府愿意接受中国学生申请永久居民权,趁这个千载难逢机会,两人立刻进行申请手续,万幸都迅速批准下来。
可是生活是天长地久之事,人活在世界上,需要不停支付生活费用,资本主义都会都是长安,不易居。
极窘的时候连洗头水卫生棉都买不起,不得不想办法打工赚钱。
碧玉头一个耐不住放弃学业,跑到快餐店当女侍。
半年后又转到游客区做售货员,被店主指责态度欠佳,开除。
碧玉诉苦:“在上海,我爹我妈统是外科医生,收入虽然不高,身分倒也受人尊重,我自小聪明伶俐,从来无人责骂,真没想到会有今天。”
与石子抱头痛哭。
前后数年,整个人都变了。
石子仍然读书,商业管理系第三年,越是挨越是想毕业。
碧玉则一日比一日偏激,“毕业也等于失业,这个埠难以找到理想工作。”
“拿到身分证到香港去。”
“多少香港人还想尽百宝要走出来呢。”
碧玉向钱看,成日到高级住宅区去兜圈子,又爱到市中心逛时装店。
石子说:“衣服用来蔽体,都一样啦。”
“大不同,”碧玉斩钉截铁,“穿粗糙的衣服,人就没相貌,人靠衣妆,佛靠金妆。”
第二天,睡醒了,碧玉向石子宣布一个消息。
“石子,我要搬了。”
石子正在淋浴,听到此话,刷一声拉开浴帘,“你是什么意思?”
“搬出这土库,搬到本那比簇新两房公寓去。”
石子愣住,“几时?”
“今天。”
“什么?”
碧玉做无奈状,“应该早些告诉你。可是怕你接受不来,于是拖到最后,一切家具杂物统统送给你,房租付到月底,你一个人享受这个土库吧。”
石子发愣,她独自怎么负担得起房租?
碧玉递浴袍给她,“小心着凉。”
真没想到自幼的qíng谊到今日一刀两断。
碧玉叹口气,“石子,大难来时各自飞。”
石子坐在碧玉身边,低头不语,半晌才说:“你去吧。”
碧玉顿感意外,“你不追究?”
“名人要求与际遇不一样,希望你与我保持联络。”
“你的开销——”
石子抬起头来,“我自己会想办法。”
孔碧玉又说:“我父母那边,我想你帮个忙。”
“你要我怎么说?”
“什么都不说就好。”
石子苦笑,“答应你,”看看表,“我要上学了。”
“你回来时我已走了。”
石子不由得与碧玉拥抱,“再见,祝福。”
在公路车上,石子只是发呆。
碧玉这一走,直接影响到她,本来二人相依为命,现在再也无人与她有商有量,凡事都得由她独立承担了。
都会人海茫茫,石子打个冷战,自此她像个孤雏,活得下来也无人理会,遇上劫难更需自生自灭。
那日才得两节课,中午之前就放学,石子回福临门饭店去看新闻。
为什么不回家看?一则没有电视机,二则收看中文节目需要另外付安装费及月费,不是石子可以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