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曾小姐来了。
计程车还未停定,马利一个箭步上前,同司机说:“你稍等,客人很快出来。”
曾小姐愕然,她满以为可以留下吃中饭。
稍微迟疑,她问道:“何先生与孩子们呢?”
“孩子们去了打球,何先生在外。”
“保姆呢,我同她说话。”
李蓉挡在石子面前,笑嘻嘻,“张小姐找我?”
曾苦翰一怔,“我姓曾,你是谁?”
“我是新保姆,有什么吩咐?”
“我漏了条丝巾在此,你替我找一找。”
李蓉笑容可掬,“四周围都找过了,并不见,除非是掉在主人房,我是保姆,不管主卧室,张小姐,请你见谅。”
石于本可出来解围,不知怎地,正如她所说,她这些年来,受气已受到眼核,此刻见到有人奚落这个嚣张女,自觉心凉,故不作声。
只听得曾小姐说:“我自己进来看。”
这时,李蓉忽然问马利:“超级市场把货物送上门来没有?”
马利答:“送上来了,就堆在后门。”
李蓉笑笑,“原来已经送上门来了。”
那曾若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忽然脸皮挂不住,一转头,乘原来那部计程车走了。
李蓉收敛笑容,脸上露出肃杀之气,“什么东西,专门欺侮下人!”
石子说:“当心她同何某发牢骚。”
“放心,女朋友,要多少有多少,保姆,什么地方找。”
马利拍手,“真痛快。”
石子笑,“是,原来报复这样舒畅。”
“石子,你太好欺侮了。”
石子坐下来,叹口气。
李蓉说:“带我去会所参观。”
才五分钟车程,一路上李蓉赞不绝口,到了俱乐部,她们坐下来喝杯茶看孩子打球。
李蓉转过头来说:“也难怪那曾女士想来占这个窝,一切都是现成的,一进门好享福了。”
忽然自在与一洋童起了争执,那洋童比自在高半个头,伸手推他,自在一个踉跄,石子刚yù劝架,李蓉却已经一支箭似she出去。
石子一心想看她如何应付,只见李蓉一手叉腰,一手去推那洋童,一下两下三下,并且bī那洋童道歉。
不久那洋童的家长来了,李蓉正式向洋人抗议,只见那洋人没声价致歉,即时带了孩子离去。
石子在一边骇笑。
呵,原来可以这样。
比她更敬佩李蓉的有何自在,他用崇敬的目光注视新保姆,她为他好好出了一口气。
李蓉帮他拾回球拍,鼓励他几句,拍拍他肩膀,叫他回去打球。
她笑嘻嘻回来。
石子起身向她鞠躬,“五体投地。”
“不敢当。
“勇气从何而来?”
李蓉十分诧异,“石子,你在外国已经三年,难道没发觉外国人怕女人?放肆一点不妨,他们会自动退让,可是见了同胞,可得谨慎,哟,华妇放起泼来,可叫你吃不消兜着走。”
石子一怔,笑得落下泪来。
李蓉低下头,“这里是高尚地方,必定有人承让,我要讨少主欢心,博他信任。”
石子惊叹,“你太聪明了。”
“这个都会充满机会,抓不抓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石子心细,碧玉大胆,但是李蓉则大胆而心细,她会有窜头的。
可是李蓉随即叹口气,“这个地方,好比我们从前的长安,贵不可言。”
“穷人到哪里都不好住,可是你看何四柱,到处为家,处处是家,什么都难不倒他,这样的新移民也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