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松茂眼尖,觉得有人形迹可疑,走过去,“喂,你。”
可是那人已经混在人群里失踪。
小袁自己忙得要命,左右两边都是女伴,双手抱着酒杯酒瓶,当然再也无暇去研究那人到底是谁。
有人问:“红衣女是甚么人?”
“刘印子。”
“怪不得,也只有她配穿红。”
“上帝造人也真偏心,标致起来,可以好看到这种地步。”
舞罢,裕进与印子坐下来。
她叫了冰水给他喝,“好些没有?”裕进不出声。
“这次回去,升学还是做事?”
裕进有点负气:“买一座葡萄园学酿酒,天天卧在醉乡里。”
印子笑了,她耳后,用印度墨写着小小一个好字,亦即是女子。
那一挞皮肤极少机会见到阳光,白腻似羊脂,裕进凝视。
本来是一个仙子般清丽的女子,因这一点点不羁的记号泄露了消息,带起遐思。
※※※
这时,一个男人醉醺醺走过来,脚步都不稳了,可是嘴里却称赞印子:“美人,美人。”
印子不但没生气,反而客气地道谢:“过奖了。”
醉汉说:“我有个朋友,他也想见见美女,可否带他过来?”
裕进说:“你醉了。”
那人摇摇晃晃,朝另一头走去。
印子看看时间,裕进是聪明人,“要回去拍戏了。”
“煞科戏,最后一场。”
“恭喜你,终于大功告成。”
“裕进─”
这时,那醉汉又出现,这次,带着比他还醉的伙伴,两个男人,齐齐端详印子,一起说:“美得不像真人,可是,把老郑也叫来开开眼界。”他俩彼此扶着又走开。
裕进说:“我送你。”
“不用,司机在门口等。”
“印子,今时不同往日。”
印子黯然地笑,她掐住自己纤细的脖子,“这颗头颅,快要接到狗的身上。”裕进把她拥进怀里。这时,醉汉又来了,一共三个人,笑嘻嘻,对印子说:“漂亮面孔真叫人心旷神怡,是上帝杰作。”
印子忍不住笑,“谢谢,谢谢。”
“你看,她一点架子都没有。”他们终于十分满意地走开。
裕进送印子到门口。大块头司机看到她如释重负,“刘小姐,这里。”她登上车子走了。袁松茂跟出来,站在裕进身边。
“算是有足够人qíng味。”
“你也是,小袁。”
“明天我不去飞机场了,你有空回来看我们。”
“这是我伤心地,我不要再来。”
“心qíng欠佳时勿说气话。”
“送我回去睡觉。”
“我比你更醉,叫出租车吧。”
到底年轻,靠chuáng上略眠三两个小时,祖母来叫他,一骨碌起chuáng,梳洗完毕,白布衫牛仔裤,又是一条好汉。祖母依依不舍。
“我还有事,去一去邓老师处。”
“速去速回。”
他买了一大束白色百合花敬老师。
邓老师满面笑容:“裕进,你是我学生中至特别的一个。”
“是因为最蠢。”
“不,最最聪明敏感,不学好中文太可惜,只有中文才能表达你的心意。”
裕进微笑。
“你要走了,唉,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回来一定拜访老师。”
“给我写信,可得用毛笔写了邮寄,不准用电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