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进啼笑皆非:“这算甚么介绍?教授,我的好处不止那一点点吧。”
教授一直陪笑。
祖琳想,人不可以貌相,原来他是同事,已经在做事了,可是怎么一脸都是孩子气。父亲请他来喝下午茶,是故意制造机会吗?
教授说:“祖琳,你做人太紧张,向裕进偷师吧,学学他的逍遥。”
裕进又抗议:“教授,我工作时也很认真。”
“祖琳最近老在睡眠中磨牙──”
“爸。”祖琳跳起来阻止。
“祖琳你真该松弛神经。”
裕进奇问:“是甚么引致困扰?”
祖琳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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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答:“她母亲与我离异后要再婚。”
裕进不由得劝道:“胡医生,这是好事,你应当庆幸一位中年妇女以后不再寂寞。”
祖琳不忿一个陌生人来教她如何做人,忍着不出声。
“你还霸住母亲gān甚么,你早已长大成人,不需她晚上说故事给你听。”
祖琳发呆,是吗,她竟那么自私?“不,我是为她幸福着想,对方比她年轻三年,可能贪她财富……”
“只有她知道她要的是甚么,你几岁?”
“二十六。”
“你比我大三岁,我不可以追求你吗,十年八载也不算甚么。”
胡教授称赞:“说得好。”他真豁达,前妻将嫁人,他竟那样高兴。
祖琳走到露台上去chuī风。裕进斟了香槟,给她一杯。
祖琳问:“你真是大快活?”
“怎么可能,全是我硬装出来,如果不能哭,最好是笑。”
“你有甚么烦恼?”
“说来话长。”
huáng昏,天色未暗,有理没理,月亮已经爬上来,银盘似照耀人间。裕进想起在邓老师处学来的诗词,他说:“月是故乡明,千里共婵娟。”
祖琳指正,“这一句不同下一句挂单。”
“应该怎么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华人总是奢望一些达不到的意境。”
祖琳gān了手上的香槟:“好酒。”
“谢谢,一个朋友教会我喝这牌子。”
“女友?”
裕进很温文的答:“不,她从来不属于我。”
“美人?”
“祖琳,你也很漂亮。”
这句话说出来,裕进自己吃一惊。能够这样理智客观地讲话,可见已经清醒了。是甚么时候发生的事?
祖琳听到赞美,欣然一笑,全盘接受。
“你在医科专修甚么?”
“儿童骨胳移植。”
裕进想:在他父母心中,这是比丘永婷更理想的媳妇。假使印子有机会升学,她会挑选哪一科来读?医科、建筑、法律都太辛苦,美人的青chūn岁月有限,需好好利用,那么美术、哲学、历史又过分虚无,计算机、机械、化学……想来想去,竟没有一科适合她。
胡祖琳见他出神,轻轻问:“想甚么?”
他笑:“中秋节,吃月饼。”
“我们家有苏州月饼。”
“家母说我小时候第一个学会的字是饼饼,不是妈妈。”
祖琳笑,“爱吃是福气。”第九章
“童年与成年中间一段日子不知怎样胡混过去。”裕进欷。
祖琳看着他,“一定很jīng采。”
教授出来问:“谈甚么那样高兴?”
“我与祖琳十分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