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随他到饭厅坐下,杯盏清一色瓷,两菜一汤,李平看清楚了,呀的一声,是huáng鱼参羹,清炒塌棵菜及红纹牛ròu,家常而久违的菜式使李平失神,连忙抓起筷,夹一块带筋的牛ròu送进嘴里。
她差些没唔一声表示激赏,随即领悟到夏彭年的心思,深深感激。
李平吃了很多,体力劳动工作使她食量增加。
单看李平吃相,已有充分理由爱上她,夏彭年厌恶长期节食的都会时髦女xing,不肯运动,四肢不勤,只得扣着吃,往往四只虾仁两片菜叶充作午餐,弄得抵抗力全失,一日到夜头晕身热,还以林黛玉自居。
他微笑着欣赏李平,觉得乐趣无穷。
李平看到女仆捧上水果盘子,不禁失声:“哎呀吃不下了。”
“那么听音乐。”
他又带她到书房,无形中参观了半间屋子。
书房极其宽敞,屋顶镶一片玻璃,斜斜降下,李平抬头,问:“晚上岂不是看得到一天的星?”
夏彭年没有回答。
她听到悠扬的音乐,女歌手苦细游丝,温柔靡丽地唱:冬日chuī来一阵chūn风,拂动心底一片死水,你为我留下一篇chūn的诗,尽在不言中,可是命运偏好捉弄……
李平侧着耳朵,微笑说:“邓丽君。”
夏彭年说:“我一直奇怪,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美妙的声线。”
“你不觉得歌词过时嘛?”李平意外。
“喜欢听就不觉老套。”
“你怎么会喜欢国语流行曲。”
李平大惑不解,“你不是在美国长大的吗。”
“念大学的时候,同学全体拥有时代曲录音带,在异乡听得多,刻骨铭心。”
“真没想到。”李平喜悦的说。
夏彭年也有点讶异,他竟与李平谈起时代曲来,本来他还担心同她没有说话题材。
“你觉得西洋热门音乐如何?”他问。
“我喜欢一个叫皮礼士利的人。”
“什么!”
“虽然他已故世长久,但每次听他唱歌,总觉得脚痒痒,想闻歌起舞,我想,世上能有多少事令我们高兴得想跳舞呢,由此可见,他是好的。”
夏彭年十分震惊,“李平,你懂得音乐。”第四章
“在内地,我一星期学两次小提琴。”李平腼腆的告诉他。
夏彭年忍不住说:“太好了,几时我们合奏一曲。”
李平睁大眼,“你也弹琴?”
“不过程度很差。”
“你玩什么?”
“你呢,你先说,梁祝?”
“梁祝固然悦耳,惜全无西乐味道,用梵哑铃演绎中国小调,虽说灵巧,本义全失。”
夏彭年呆呆的看着她。
李平问:“你的琴呢?”
她的生命力恢复了,在书房中央转一个圈,佻皮地打量环境,“不过我也肯定生疏得不像话了。”
夏彭年小心翼翼,控制着qíng绪说:“琴不在这里,改天我带过来.让你练习。”
李平有点无奈,有点唏嘘,“哪里腾得出时间。”
夏彭年说:“事在人为。”
她怔怔地看着他.终于说:“我要走了。”
“我送你”
“可以借用电话吗。”
“你在这里打好了,我到客厅等你。”
李平犹疑地看着玻璃屋顶,“不会漏水?”
夏彭年微笑,“绝不,我盖的房子,我保证。”他退出去。
李平独自在书房发了一会儿呆,才拿起电话。
她打到幼稚园去找卓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