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梁大太问:“是因为生活不如意?”
“不,是因为我本xing坏。”
梁太太笑,“很少真正的坏人肯承认自己坏。”
“是吗?”李平怔住。
“坏得到家的人,一定指责别人坏。”
“可是我深深知道自己坏。”
梁太太摇摇头,“我不相信。”
李平苦笑。
“你商科进度如何?”
“会计与统计皆无问题。”
“管理科的作文有没有困难?”
“抄参考书罢了,我都不用起糙稿。”
“我从无怀疑过你的能力。”梁太太夸奖她。
李平掩住脸,“很多时候,我都希望我没有出生过。”
老师诧异,她美丽的学生受过什么打击?这样的低cháo是罕见的。
不过那么年轻,那么受宠,烦恼一下子就成过去,不必替她担心。
李平用手撑着头,捱完两个半小时的课程,一个人站在露台上奏小提琴。
在这一带,邻居都已知道每天下午那新搬来漂亮苗条的女郎习惯在下午奏半小时的琴。
好几位放暑假的年轻人会得出来靠在栏杆上欣赏,乐章里澎湃的感xing使他们震dàng。
稍后,李平接了一个电话,她原来不想听,但女佣说,对方姓高,叫卓敏。
李平立刻抢到房内取过听筒,生怕卓敏不耐烦挂断。
“卓敏,我是李平。”
卓敏在那头说:“你还记得我。”
这话挑战的意味很重,但李平丝毫不想jiāo架,她苦苦的说:“卓敏,出来喝杯咖啡。”
卓敏冷笑道:“檀岛咖啡,西冷红茶。”
李平沉默。
“说真的,”卓敏叹口气,“你何必对我这么客气,听我的冷嘲热讽,现在你根本不用理睬我这个阶级的人了。”
“卓敏,我以为我们是患难之jiāo。”
“可是李平,你那困难时期已经过去。”
李平不知道哪一句话又会得罪卓敏,故此又静下来。
卓敏说:“你此刻明白了吧,与其辛苦迁就,不如换过一批朋友。”
“卓敏。”
“今早我见到羡明。”
李平不敢出声。
“李平,我十分佩服你们两位,原本双方都可以做得很绝很丑,但是没有,可见你俩互相尊重。”
“你们……一直有来往?”
“是的,我永远是他的好兄弟。”
“他还说什么?”
“他说他心死了,但又托我告诉你,他不相信你会跟夏彭年一辈子。”
“我相信也不会。”
“唉,我们找个地方喝咖啡吧。”
“要不要来我这里,我接你。”
李平满以为卓敏会怀着敌意前来,但她低估了老友。
卓敏进得门来,打量过环境,问道:“你一直住在这里?”
李平点头。
卓敏说:“谁会怪你呢。”
李平不怕她骂,只怕她同qíng与了解,鼻子一酸,别转面孔。”
“夏先生好像对你很好。”
李平想了一想,“我亦待他不错。”
“都是双方面的,这年头,谁是傻瓜,所以我一直劝羡明看开点。”
李平伸手过去握住卓敏的手。
卓敏拍拍她手背,“以今日的标准来说,你已算是长qíng,不用内疚,羡明所不明白的是,即使你离开夏氏,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