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憩睡了。
一动不动,直至天亮。
结球被闹钟唤醒,她以gān革命那样的勇气翻身下chuáng,双腿碰到地板找拖鞋,唉,又一天开始了,又得重复同昨天大同小异的工作程序。
她刷牙——
「我替你买了直筒唧出来用的牙膏,半磅装,可用一年。」
想到旧男友的体贴,结球黯然,扶著洗脸盆半晌出不了声。
电话铃响。
「喂,喂。」
那边没人说话。
结球刚想挂上,有人嚅嚅说:「林小姐,我是思讯母亲。」
啊,结球坐下来,「思讯很好,她的电话是——你可以自己与她联络,我要赶上班,不能多讲,她会适应新环境,你请放心。」
对方嗯嗯地应著,声音渐渐低下去。
结球挂上电话出门,司机在楼下等。
才升上一级罢了,就不必自己开车停车了。
走进私人办公室,看到周令群站在窗前看风景。
「咦,早。」
令群转过身来。
她说,「记得吗,当初上班,只在大堂中座黝暗角落占一张桌子,大衣只能挂在椅背。」
「後来,有一间板间房,墙壁半个人高。」
令群笑了,「有没有到小袁那边去看过?」
「一会去。」
「结球,人事部通知我,王庇德的人寿保险费一早被他自己兑现结束,他已无遗产。」
「什麽?」
「公司不能支持那孩子的学费。」
结球不加思索地说:「由我负责好了。」
「到几时?替她办了嫁妆才停?」
结球一怔。
「现在撒手还来得及。」
「不,此事我已揽了上身。」
令群摊摊手,「好,恭喜你添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儿。」
结球笑,「来,让我们去参观袁跃飞办公室。」
小袁也背著门口站在窗前看海景。
闻声转过头来,客气地称呼两位女士。
结球立刻觉得他同她疏远了。
他连目光都不与地接触。
结球愕然,在伦敦时他对她好比手足,回来又成为普通同事,他避忌什麽?
当下,结球不动声色。
令群与她离开小袁那里,随口说:「他不懂打铁趁热,比我想像中老实。」
「你说什麽?」
令群伸手去拨了拨结球的头发,「没什么,开工。」
结球回到自己房间,才有机会感慨袁跃飞行事机灵,非她所及。
下班,她在电梯走廊碰到袁跃飞。
她朝他点点头。
他迟疑一下说:「约了人在哭泣小丑酒吧喝一杯,你可有兴趣?」
结球说好。
他解嘲地说:「回来了。」
结球佯装抗议:「你的办公室比我的大。」
他双手cha在口袋里,微微笑。
在酒吧坐好,他替她叫杯黑啤酒。
两个人谨慎拘束,好像没话可说。
结球说:「你态度改变了。」
「我这人有一个好处,我知彼知己,量力而为。」他语气有点荒凉,「做你的兄弟有什麽意思?可是,做恋人,我又没份,不如知难而退。」
结球不出声。
他灌下一瓶啤酒,「你是女王跟前红人,不要错过机会。」
结球踌躇,「也许,我应对令群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