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球不由得肃然起敬。
她一见方玉意,就以为她上门来求借,原来不是,这倒叫结球汗颜。
她说:「这样吧,我介绍同事替你买保险。」
「求之不得,先谢过林小姐。」
结球又问:「孩子们好吗?」
「现在由一名保母照顾。」
结球说:「我很替你高兴。」
「林小姐,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指教。」
「有空尽管来找我。」
「我不阻你时间了。」
她瘦了一点,看上去少一分俗气,衣著仍然太花太过鲜明,但,各人有各人的风格。
结球一路送她出去。
她看到方玉意的衬裙露了出来,花边有点残旧,但是不要紧,收入上了轨道,一切都会改良。
那个下午,结球鼓励每位同事购买人寿保险,她此刻是红人,同事们乐得买个人qíng,一下子有廿多三十人打电话给方玉意。
上帝助自助者。
秘书告诉她:「一位姚医生找你。」
结球点点头。
那年轻的女子忽然说:「林小姐,我也希望与医生约会。」
结球意外,「也有很猥琐的医生。」
「到底为数不多。」女孩感慨。
「你要挑一个爱护你的好人,他的财产与职业均不重要。」
「话是这麽说,但当这个好人没有能力置一头像样的家,又不能把子女送入国际学校之际,做妻子的难免信心全失。」
「你希望子女进国际学校?」
「是呀,将来往加美念大学。」她向往:「那就不必做小秘书了。」
电话铃又响起来,她赶著去听。
接进来,又是姚医生,他说:「我是阿求。」
「又有舞跳?」
「晚上八时。」
「在办公室大楼门口等。」
「你有跳舞裙子吗?」
「早就没有了。」
「表妹借了我一件,六号,合身吗?」
「耽会见。」
进化到这个地步也好:看戏是一个男伴,跳舞又另外一名,谈天的不理其他事,吃喝找其他专家,生活,靠自己一双手。
结球苦涩地笑了。
她是那样想念旧人。
忍不住坐下来,写电邮给思讯。
「思讯,第一学期快要过去,功课如何,成绩表发下来没有,大假快要来临,你可想到我家小住?」
没想到答覆来得那么快。
思讯答:「圣诞人人回家,真不愿一个人留在宿舍,能回来实在大好,请寄飞机票给我,成绩中数学只得丙级,袁大哥正替我恶补。」
小女孩语气中苦涩味渐减。
八时正,结球下楼赴约,她看到挂在车内粉红色大蓬跳舞纱裙,不禁莞尔。
她十多岁时也穿过类此云裳,裙裾还钉著亮片呢,一闪一闪,像眼泪一般。
姚伟求问:「可要上楼换?」
「嗯,」结球沉吟,「同事看到会取笑我,请你把车子驶到僻静处。」
姚医生吓一跳,不敢出声。
他把车子驶上山边停下,在倒後镜内看见结球把纱裙先套到肩膀上,然後脱下深灰色外套及白衬衫。
结球处理得很巧妙,但是他眼快,闪电间他看到结球内衣一角,那是雪白的透明网纱,纯洁的诱惑,一层小小竖立花边刚巧在领口。
他不该偷窥,可是他偏偏看了又看。
他喉头乾涸,吞不下涎沫,耳朵烧红,叫他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