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意忽然噤声。
结球听了也觉震dàng。
「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让我享受到被爱的感觉,我曾经非常愤怒,但是现在心qíng已经渐渐平复。」
方玉意仍然不出声。
「不知林结球是否这样想。」
方玉意终於说:「听说她快要结婚。」
「啊,对象是谁?」
「好像是一个医生。」
「我代她高兴。」
「你呢,」方玉意问:「你可有再婚念头?」
安瞳缓缓说:「随缘。」
结球在一旁听得入神,忘记是一场梦,心里想叫出来:你还不怕?
忽然想到自己,你呢,你又何尝害怕?真好勇气。
一惊之下,忽然苏醒。
接著,闹钟也响起来,梦中qíng景顿时忘去一半。
可是,结球心中仍有嘀咕,怎麽会梦见这两个女子。
後颈十分酸软,她伸手去揉,最近老是这样,睡多了不是,睡不足更惨,身体与灵魂时时想闹分家,同大学时期不同了。
十多廿岁的时候,灵ròu合一,热恋,不分彼此,行动一致,怎会颈酸眼涩。
电话铃响起来。
「林小姐,我是姚医生诊所看护,姚医生正做紧急手术,今早不能与你上班,稍後与你联络。」
「什麽样意外?」
「呵,一个小男孩过马路不小心,被车撞倒,大腿骨折断,无大碍。」
呵,这样叫做无大碍,对西医来说,只要头颅依然接住脖子,大抵还有得救。
结球说:「谢谢你,金绪。」
她很高兴,「林小姐记得我名字?」
「诊所大管家,自然要记祝」
一大早,叫人开心,自己也欢喜。
结球出门去上班,才走进办公室,手提电话已响起来。
结球笑著问:「手术可顺利一.」
那边静了会。
「喂,哪一位?」结球知道自己卤莽了。
这个电话号码,不是很多人知道。
「思讯,是你?」
「是,阿姨,是我。」声音中有极大困惑。
「同学欺侮你?」
「不,不是,学校一切都好。」
「你我之间不必吞吐了,快把来龙去脉告诉我。」
「祖母辞世。」
呵,结球反而放心,「你打算回来?」
「我要考试,我不想回来。」思讯异常坚决。
那边忽然传来袁跃飞声音,「结球,你怎麽看这件事?」
结球诧异,「你又在伦敦述职?」
「不,」袁跃飞答:「结球,这是三边会议电话,我在大西洋另一边。」
呵,科技进步有这样好处。
「结球,给点意见。」
结球见过那老人,坐在旧布堆旁边,暧昧地看不清她,待发觉了,才知道是一个盲人。
结球说:「好像是要出现,否则於礼不合。」
「思讯不愿意再接触他们。」
「这也不正确,英雄莫论出身?」
「我无法说服她,到底年纪还校」
「这样吧,我来作主,将来有什麽事,可以怪我,我负全责,她不想做这件事,无谓勉qiáng,做人匆匆数十寒暑,尽量开开心心。」
思讯忽然哽咽。
这些女子不但要照顾自身,还得兼顾家庭,入息、子女,可是,也都设法承担下来。
结球拉开抽屉,取出一帧照片,那是公司同事替他们拍摄,在一个联欢晚会上,他的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她一直觉得他的手粗壮,指节尤其凸出,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少年时做过太多粗重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