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坚没有笑。
我希望今天明白了,我爱他。
他把车子停在门前,他的家门前。他开了门,我大步踏进去。今天,今天我算是与他平等了。我走进他的客厅。他的屋子没有改变,只是又多了更多的装饰——画、瓷器,什么都有。就像他生命里的女人。
我走到他的书房去。
是的,我已经多年没来这个地方了,但是我记得他的书房。我记得他那一套最好的唱机录音机,我常常把我的流行曲夹在他的吉格里,气他。我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一首歌是“宝贝,你不知道这是怎么的,宝贝,爱一个人,宝贝,如我爱你。”
我笑了。
那张唱片自然不在了。但这间书房还是一样。
我坐在他的真皮沙发上,依然像以前一样,在他那张石英玻璃大茶几上打手印,一个又一个,明天他的女佣人得花上半天来擦gān净这张茶几。
我没有变。
我是一个长不大的人。
他坐在那张大写字台后面,看着我,冷冷的看着我。
我抬头,我站起来,缓缓向他走过去,他那张写字台。
我看着他的脸。曾经一度,我肯将我的灵魂卖给魔鬼,只为了得到他。
他站起来,倒了一点拨兰地给我。我道谢。
“你有没有爱另外一个人?这些日子以来?”他问我。
“爱人?”我想着,“有一次,有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我几乎爱上了他。因为他是这么纯洁,这么天真,只有十六岁。他的雪白使我快乐。跟以前你喜欢我的qíng形恐怕有点像。但是……但是我放松了他。”
“为什么?”
“他说他爱我。他的蓝眼睛那夜转为深灰色,他的睫毛重得抬不起来,他有一张苹果似的脸,他说他爱我。我想,我怎么可以玩这样一个孩子呢?不公平,我让他走了。”
“辛蒂,你的生活,像小说。”
我点点头,“是的。”
“你爱家明?”坚说。
“他是一个好伴。而且他整个人是那么敏感古典纤细。我尊重他。他会是一个好丈夫,而且信不信由你,我也会是一个好妻子。”
“好妻子应该作为丈夫的影子。”
“我会做一个影子。家明有这个格使我成为影子。”
他拿起了一只玻璃架子,转向我。
我看到了家明的一张照片。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黑白照片,他的侧面,含着一支烟,在拍手。这张照片是偷拍的。
坚说:“哈苏白拉特,O-八光圈。我们在一起开会,有人发表了一篇演讲,他大表欣赏,他鼓掌。我第一眼看见了他的神采,拍下了这张照片。”
“你喜欢他?”我看着他。
坚笑。“这是一张好照片。
他又拿出另外一只照片架子,给我看。
那是我。
我与我的短牛仔裤,我与我的T恤,我与我的乱发。坚拍照的技术,相信我,是最好的。对于那张照片里的我,我不置信,因为我不相信那种美丽是我的。
他还保留着那张照片。
那一天,我去看爸爸打网球,他也在球场里,我向爸奔过去,他用他的哈苏白拉特拍下了这张照片。他是个贼,偷拍照片,偷女人的心。他是个贼。
但是他还保留着这一张照片。
我转过脸去,喝光了拔兰地。
他又为我倒了一点。
一切都好像与以前一样。
我把手放在粗布裤口袋里,我那颗眼泪型的钻石在闪闪生光。
“辛蒂,我见过不少女人。年轻的年老的,丑的美的,风雅的庸俗的,总找不到比你更放肆的,更不羁的,更自然的。辛蒂,你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