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心一消息？”
“报上社jiāo版一年好几次刊登她的照片，大学筹款晚会之类她会随丈夫出席。”
“气色如何？”
“非常漂亮，看不出任何创伤。”
卓羚不出声。
惠颜回去之后，她领养了玳瑁猫，它却苍老了，背脊掉了毛，shòu医说可能永远长不回来，它很静，时时在有阳光的窗台上打盹，对陌生环境似乎尚觉满意。
卓羚在新世界结jiāo了新朋友，已经乐不思蜀，但是老房子时时出现在她梦中。
二楼比真实面积大许多，空dàngdàng，没有家具，只见一个女子面壁哭泣。
卓羚轻轻走过去：“是你吗？心一。”
那女子抬起头来，却不是余心一，是谁？而卓羚就在这个时候惊醒。
她决定回去一次。
把玳瑁猫jiāo到shòu医处寄宿，同出版社jiāo代一声，她悄悄上飞机。
她仍有缆车经三楼锁匙，开门进去，长长呼出一口气，倒在沙发上，忽然流泪。
她到二楼去敲门，一位中年太太应声而出，手中抱着一个幼婴，一看，宽大的客厅里，还有三个小孩，咦，这竟是一间私营托儿所。
中年太太一见卓羚便说：“已经额满，明年趁早。”
卓羚笑说：“我是三楼的住客。”
那位太太喜出望外，“三楼长年空置，可否租给我扩充生意？”
卓羚也笑，“不，不，我会时时回来小住。”
托儿所内喜气洋洋，孩子们全部是驱魔高手，屋内再也不见yīn森。
一楼现在住什么人？卓羚前去探望。
一个金发蓝眼体育家型的年轻人来开门，卓羚吃一惊。
怎么住了一个外国人？
随即笑了，她在加国又何尝不是外国人，她可以去，人家为什么不可以来。
年轻人热qíng得很，“我的中文名字叫李国枢，国家的国，枢机的枢，我在美国图书馆办公。”
卓羚与他握手。
缆车径比从前热闹得多，爱静的卓羚竟有点不惯。
忽然之间，华南中学的下课铃又大响起来，卓羚忍不住微笑。
她拥着被褥好好睡了一觉。
醒来已是huáng昏，起来步行去吃，发觉铺已经关门，现在开着一间洋人素食店。
市容变化很大，叫卓羚吃惊的是百物腾贵，三年来物价涨上一倍不止。
惠颜气呼呼赶来陪她。
“想见谁，我帮你去约。”
卓羚不出声。
“可是想见心一？”
“不要勉qiáng。”
“她应当现身。”
“惠颜，各人有各人想法。”
“我去问一问。”
第二天消息就来了：“卓羚，美国会所，中午十二时。”
卓羚有点意外，没想到心一这样慡快。
卓羚与惠颜一起赴约，心一比她们早到。
一看见她们立刻站起来迎出。
卓羚吸进一口气，淡妆的余心一美极了，高佻身段里在窄腰套装里苗条如昔，她婀娜地张开双臂。
她与两位朋友轻轻拥抱。
领班笑着走近，“叶太太现在可以上菜了吧。”
呵此刻是叶太太了。
她叫了许多菜，十个人大概可以吃得完，愉快热qíng地推介都会好去处。
卓羚很沉默，惠颜也不多话。
但心一的兴致一直维持活跃到下午两时。
惠颜有事要先走，卓羚也跟着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