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当时我们都年轻。”
“是。但现在qíng况又不同了,”他说:“至少我有一份职业,我可以正式追求你。”
我笑,不以为然,“老牛,咱们已成兄弟姊妹了。”
他说:“你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
我仍然笑,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希望。
我也找到工作,因为缺乏感qíng生活,日子过得很不起劲,廿四五岁的女子,青chūn已到末期,事业却刚刚开始,心境非常彷徨。
我认为自己一生人都手足无措,不懂得应付,很需要一个qiáng壮的男人助我一臂之力,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而兰恩与我不一样,她可以在一年之内连跳两级,她是十项全能,无瑕可击的顶尖人物!中文,她比别人高一等,英文,呱呱叫,同事觉得她易相处,上司认为她服从之中有主意,有空她与下属看电影、搓麻将,她勤奋、诚恳、苦gān、有耐力、没有人不喜欢她,她不是没有脾气,却不轻易发作,日常最谦和不过。
我佩服她,比起兰思,我一无是处。
我只想恋爱结婚,生两男两女,看青孩子们长大。
兰思还约我吃茶,她像从前一样,不嫌其烦的教导我。
她说:“小咪,如果你这样没系统地漫无目的下去,我真替你担心。”
我笑笑。
“这些年来,你除了稍微工作一下,便是旅行──”
我连忙补充,“我还想谈恋爱。”
她问:“牛皮糖有没有机会?”
我笑,“我们真的不好意思,一直叫他牛皮糖,人家现在都快升经理了。”
“可不是。”兰思笑。
我说:“没希望了,整件事牛皮掉了。”
兰恩笑,“听说男女结婚最适合是在认识之后三两个月,你认为如何?”
我点点头,“太久不好,双方都没有诚意。”我说。
“老牛真的没希望?”
我敏感起来,“怎么,他找你做说客?”
兰思点点头。
我不悦:“兰思,我再沦落一点,也不致于要跟老牛这样的人走,他是不错,配配那些不懂事的小女孩子也有余了,你怎么会觉得他是我的同路人?”
“他可以补你的缺点。小咪,两夫妻要互相补足对方的弱点,老牛这个人非常jīng明,有生意头脑,你却有勇无谋,你与他才是天生一对。”
“我不认为如此。”我说:“他这人,根本没有阅读习惯。”
“阅读有什么用?两夫妻捧看本红楼梦死在一堆呀?人总要吃饭,否则你也不必上班,”兰思笑,“将来你可以晚晚替他恶补金圣数评注的水浒传。”
我仍然很纳罕,觉得这件事毫无希望。
我不错有见到老牛,他总是亲昵地用手搭在我肩上,“嗨”地一声,说几句闲话,身边也有女孩子,这老牛很现实很功利主义,他才不会为谁做和尚,而我,我是一个不可救药地làng漫的傻子,我们的xing格刚刚相反,我认为一个男人若对女人有意思,要有“非卿莫发”的牺牲jīng神,老牛才不gān,他最大的牺牲不过是在麻将桌子上输一千元给女友的母亲之类的讨好事,这人俗得可爱,赤luǒluǒ的。
然后在清明节那个长周末,我感冒躺chuáng上,百般无聊的时候,老牛打电话来。
“喂!出来玩。”
“玩你个头。”我没好气,“我病了。”
“啊,太可惜。”他说。
我满以为他会挂电话。“那好吧,改天再出来。”我说。
“嗳嗳嗳,你忙什么?”他说:“我来看你。”
我有点意外,“蓬头垢面,有什么好看的?我是真病了。”
“吃了饭没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