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说:“你仍然这么漂亮,冯思聪这家伙得福嫌轻,他找死。”
我用手摸着下巴问他:“你会不会为我揍他一顿?”
小马嚅嚅的说:“这……不大好吧,朋友妻……这是很敏感的事……我与你只是同事,别叫我两胁cha刀,太尴尬了,这……”
我双眼看着天花板,“嘿,亏他们还说我是你的老打玲。”
小马说:“什么?误会,都是误会!”他恐惧得结结巴巴。
我没好气,“怕死鬼,胆小鬼,走开点,别烦着我。”
我伏在桌上。
小说中的女主角与丈夫吵了架,都有男朋友收留她们,现实中不是这样的,现实中充满了法兰西斯马这种人,唉。
我苦恼的用铅笔打着桌子:如果冯思聪这小子现在来苦苦哀求我,我这就下台,跟他回去,我实在不想回青年会再捱多一夜。
他妈的冯思聪,他应该找到我公司来,他知道我一定会上班,我又惊又气:莫非是他早有离意,故意不给我下台的机会?
那么我只好回娘家了。
同事在那边叫我听电话:“你妈妈找你,不知是公是私事。”一边扮个鬼脸。
我觉得她真诙谐,简直受不了,取起听筒,问妈妈,“有什么事?”
“咦,”她老人家说:“你又不是三宝殿,没有事不能找你?”
我说:“妈妈,大家都成了喜剧高手,不少你一个,有什么话快说吧。”
“思聪叫你回去。”
“妈妈,手臂要朝里弯。”我瞪着电话筒。
“你回去吧,结了婚的女人在外头晃,成什么样子?”
“我搬到你家来住!”我说。
“你在娘家能住多久?”妈妈问我。
“住到八十岁,不由你不管,你当心,你总是我母亲。”
“你搬回来,我倒是很放心,胜过流落小旅馆。”
“哈哈哈!”我gān笑。
“你若要等思聪来接你,我看不必了,他说明: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他不会低声下气──他说他从来没低声下气过。”
“你们都决定不要我了,是不是?”我恼羞成怒,“好,你们会后悔!”我摔了电话。
一整天我的喉咙像被人塞了一块铅,非常不舒服,眼看思聪是不会来接我的了,小马又并不如思聪想像中的那么热qíng,我们其实一直是同事关系,我束手无策。
那天下班,我藉放到亲戚家去吃晚饭,自然,他们是欢迎我的,只限于一顿晚饭,亲友间要求不能太大,事qíng反过来,我也不会收留一个与丈夫闹翻的小女人。
那天告辞之后,回到青年会,我坐在静寂的房间细思量,自觉乏味。为了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思聪使我下不了台,这口气如果要忍下去,我只有一条路:找房子搬出去,与他分居。
幸亏我银行里还有一点存款,要办起这件事来,并不困难。
然而为了如此小事……我伤心地想,就闹到这种地步,既有今日,何必当初?我独自流下泪来。
这种事听在别人耳朵里,也许顶滑稽顶好笑,然而对我来说,刚好证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与思聪无法共同生活,婚前我的优点全变成缺点,他挑一个优秀独立的女xing做妻子,婚后他还是希望我变成奴隶,我并不了解他,相信他也不了解我。
我请了三天假,找公寓。
当天下午便找到一层中价公寓,经纪连连的说:“你运气真好,小姐,这层公寓本来是一双日藉夫妻住的,一应俱全,gān净得十分,他们赶着回国去,租金又便宜,你只要买点日用品便可以搬进来,连电话都有。”
我点点头,付了租金按金,感觉上十分凄凉,运气好?运气好的女人离家出走,早就有丈夫来恳求她回家,哪像我?为一点点小事,丈夫就高深莫测,名正言顺地独自生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