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分赶来,同丘灵说:“真想用枪呢,我教你,瞄准一点,自卫。”“请赐教。”“丘灵,没想到你胆子那样大,我们都代你捏一把汗。”丘灵不语,她会毫不犹疑把歹徒脑浆she出来,她若不保护自己,就如烛光被风chuī灭。从那日开始,每日傍晚,伊分麦冲在空旷地方教丘灵练枪。他亦陪她度过十四岁生辰。“长大了。”丘灵感慨。伊分微笑,“可以放纵生活,因为所有少年都狂野。”“你呢?!”“在你之前,我也有许多女朋友。”“甚么叫在我之前?”“现在你是我女友呀。”“不不不,我不是任何人的女友。”“何用否认,大家都知道这事。”丘灵摇头,“伊分,你不认识我。”
“我十分了解你,丘灵。”
“你对我过去一无所知。”
“我认识此刻的你已经足够。”
丘灵微笑:“傻小子。”
“说你会留下来陪我,你看店,我养jī,我们生一堆孩子,无忧无虑,在小城过活,看四季变化,chūn去秋来,直至耄耋。”
丘灵点头,“听上去像是理想生活。”
“说你愿意。”
丘灵敲他的头,“下星期要jiāo的功课做妥没有?”
谁知他取出”只小小镶蛋白石的戒子,迅速套在丘灵手指上。
丘灵并没有拒绝,“是生日礼物吗,谢谢。”
伊分的心突然充满喜悦,他跳起来,双臂吊在树杆上,大声喊:“我堕入爱河,我爱上丘灵。”他想告诉全世界。
天气转暖,丘灵帮着收藏冬衣。
刘自桐坐在椅子上看少女纤细的手臂聚jīng会神地cao作,丘灵秀丽的面孔在这年馀拉长变尖,双眼更加大,头发愈发浓密,看上去,十足一个小芙人。
刘自桐轻轻说:“美妈生美女,你生母一定很漂亮。”
丘灵自口袋里掏出皮夹子,翻出一张小照片给她看。
彩照已经褪色,但是相片中的丘雯岚堪称风姿绰约。
刘自桐也取出一张旧照片给丘灵看。
那是她与蒋子绍的合照,那年大概他们刚结婚,她清秀,他英俊,虽似姐弟,看上去却十分舒服。
“老了。”刘自桐语气悲哀。
丘灵连忙说:“不,你还年轻。”
“一个女人若果有事业有家庭,那么,五十多岁,还真的不老,大可与伴侣游山玩水,同老友谈天说地,可是你看我,这大半生都在挣扎,真累了。”
丘灵放下衣物,过去握住养母的手,她有不祥之兆。
刘自桐抬起头,心灵飞出去老远老远。
她轻轻说:“懊悔吗,是,如果给我重头开始,我一定会躲开蒋子绍。”
丘灵诧异,“但是你们那样相爱…”
“走上这条不归路,只得一直捱下去,嘘,千万不要让他知道,否则会伤透他的心。”
丘灵把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
“我一有空就想:当年我已在修读博士论文,不久可升到大学教书,如果不是为着这件事,我可实践自己理想,但是这些日子,为着照顾子绍,为着一片小店,志气都埋葬在生活里。”
丘灵蹲在她膝旁,“不,不。”她不知怎样安慰她。
“母亲去世,我都没有回去奔丧,我失去了所有。”
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们两人,牺牲实在太多。”
丘灵恻然。
“此刻健康又成问题,你一来,就成为小管家似,那样劳碌,抱歉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你已经做到最好。”
她握住丘灵的手,“抓紧护照,那是一重身份,也是我唯一给你的礼物。”
“你累了,休息一会吧。”
“不,丘灵,陪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