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利用色相。”
林日保却说:“色不迷人人自迷。”他走了。
珍伊娜缓缓踱出来,闲闲说:“支那人与你讲甚么?”
“喂!”嘉扬抗议。
“可是说我早已过时,工作不力?”
嘉扬轻轻答:“你这样一讲,连我都知道了。”
珍伊娜问:“他们看中了你?”
嘉扬不置可否。
“钟毓幸以后已许久没有华裔新面孔登场了。”
麦可把她们的行李摔出来,“该上路啦。”
嘉扬背上背囊,忽觉沉重。
珍伊娜说:“我一早知道你非池中物。”
嘉扬说:“我忘了拿手表。”
她回转房间,发觉桌子上有一面小镜子,她仔细一看,见镜上有残余白色粉末。
呵,不要多事,已经要离开这个地方,甚么都装作没看见最好。
她取了手表便出门。
最不舍得的是那两只猎隼,像送客似在空中回旋,嘉扬不住朝它们摆手。
“走吧。”他们不过是过客,应收拾恋恋不舍之心。
进了候机楼,嘉扬摊开日志手册,在自制地图上画上一条红线,自安曼连接到加尔各答。
麦可微笑,“嘉扬真可爱,还似小学生似自画地图。”
珍伊娜懒洋洋说:“你懂甚么,这叫做童真看世界。”
麦可感喟,“嘉扬也算得是社会的蓝眼儿了。”
英国人口中的碧眼儿指父亲心目中最宠爱的孩子,与眼珠实际颜色无关。
嘉扬听到只是笑。
麦可问:“这些资料,将来准备写书用吧。”嘉扬点点头。
“用中文还是英文?”
“尚未决定。”
“届时记得签上下款送一本给我。”嘉扬只是笑。
“书名叫甚么?”
嘉扬据实说:“还未知道。”
麦可建议:“用蓝眼儿看世界吧。”
嘉扬谦答:“我不过是管中窥豹。”
珍伊娜说:“他们华人的⊙好,一贯低调,从来不夸奖自己,明明有九十分也说成只有六十分。”
嘉扬连忙分辩,“我真的只有五十分。”大家都笑了。
他们登上飞机。
麦可的手提行李无意碰到嘉扬左臂,她雪雪呼痛。伤口fèng了几针,像一条小蜈蚣,爬在雪白的手臂上,看上去有点诡异。
麦可用宝丽莱相机对牢伤口拍了几张照片给嘉扬,嘉扬夹在日志ǖ笔榍。
珍伊娜说:“抱歉我没有将身世告诉你。”
“那是你的私事。”
“家母与一名英国人私奔生下我,她娘家一直认为是奇耻大rǔ,利用亲qíng诱她回去探亲,还未进家门已经中枪倒地。”
嘉扬问:“他们为何践踏妇女?”
大家默然。
半晌麦可才说:“也许,因为妇女生活上需要照顾,久而久之变成一宗附属品,任人宰割。”
嘉扬感慨,“是,像一只狗或一只猫一样,日久失宠,仍吃得饱已经很好。”
她想到了自己母亲,黯然神伤。
“咦,你怎么会有感触?”
“实不相瞒,家母自三十六岁起就过倒迅景闵涯,丈夫在生,但另结新欢,对她不理不睬。”
珍抬起头想一想,“到了这种地步,女方亦应负责。”
嘉扬说:“我也觉得她应该走出去。”
“她还贪图甚么呢,一个虚假的名分?”
“不,她只是缺乏勇气,她没有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