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人事部忽然通知她换房间。由大堂中座搬到靠窗小小板间房,连私人计算机型号都比较新款。
嘉扬讪笑:这样大的机构,竟然采用如此拙劣的赏罚制度,偏偏非常有效。祝贺她的电子邮件挤满信箱,可是,嘉扬也看到了恐吓信。
她立刻通知保安。警方马上派人跟进,驻新闻室彻底调查。
彭嘉扬风头一时无两,过两日,大老板邓上十二楼参加早餐会议。
嘉扬刻意穿一袭湖水绿套装,脸上敷了粉,添一点淡蓝色眼影粉,一进场,就叫人眼前一亮。
上头对她十分赞赏-
“嘉扬的声音可去演出莎剧,得天独厚。”
“别看她,拚搏起来,像一只猎隼。”
可是都是广泛浮面的客套话,作不得准,嘉扬知道她需不停卖力。
自十二楼下来,电梯仿佛落得特别快。
她从头到尾没有看到甄子新,有点怀念这个隐形上司。
回到自己的地方,脱下高跟鞋,换上球鞋,嘉扬又开始寻找新闻。她逐页报纸细读,特别不放过小字。
暂时站稳了脚,可作有限度自由发挥,她看到一段小小不起眼新闻:三十六岁男子李察道尔被控溺毙一对亲生子女,十二岁的莎拉及十岁的陆加,原因:新女友不喜欢这一对孩子,而他们的生母已于年前患癌症病逝。
嘉扬不出声,鼻子发酸。
也好,终于可以在天国与生母会合,不必再留人间吃苦。有天国吗?一定有!有上帝吗?一定有!
嘉扬到法庭旁听。凶手是一相貌平凡朴实的中年男子,丝毫没有凶残之相,这才叫人害怕,他已认罪,神qíng木然,垂头不语。
他女友否认叫他摆脱子女。
辩护律师企图说服陪审员,该男子因失业,又需单独照顾一对子女,受不住压力而致jīng神崩溃。
控方律师出示一对子女近照,有陪审员轻轻饮泣。已经这样大了,再过几年,已可独立生活,或者,跟随社会福利署安排,可是不,他们的生父决定牺牲他们宝贵生命来表示他对另一女子的贞忠。
那可怜的生母泉下有知一定在墓中辗转流泪。
法庭门外有人对敌资趾埃骸靶笊!”
嘉扬心qíng沉重。做这种新闻多了,迟早会胃穿dòng,嘉扬自法庭出来,步行到热狗档买午餐吃。
有一华裔年轻妇女领狄欢远女也在买点心,她只买了一份,小心翼翼把一只热狗撕成两半,分给两个孩子。
女孩稍大,大约五六岁,一不小心,半边食物落在地上,她害怕地想拣起,但是母亲已经破口大幔骸澳阏馀馇货,笨死了,连吃都不会吃!”
随手一巴掌,那小女孩退后一步,也不哭,只是默默看档厣系脑嗳裙贰<窝镒吖去,把手上的食物jiāo给她,“送给你。”
妇人正喜出望外,嘉扬轻轻用普通话同她说:“为甚么叫亲女赔钱货,即使是,你又能赔多少?你祖母、母亲皆是女子,你自己也是女子,为何对女xing如此轻蔑?或许,再过几年,生养死葬,全靠此女,她是你最大的财富,你需善待她,共渡难关。”
那妇人楞住,忽然哭了,可见知道内疚,还有得救。
嘉扬叹口气,不再有胃口吃任何东西,索xing走到附近海洋馆,购票入场,走到一角坐下,打电话给母亲。
“妈妈,在做甚么?”
“刚刚买了一大堆小衣物回来,正在整理,有事吗?”
“我爱你。”
母亲笑道:“真ròu麻,洋派就是这点不好。”
“妈,爱嘉维还是爱嘉扬多一点?”
“嘉扬。”毫无犹豫。
“为甚么?”
“嘉维已有自己的家而你没有。”
“小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