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见人挑担不吃力。”程真笑。
“把你那篇特写jiāo给我。”
“我想换个笔名。”
“化什么名都有人会把你认出来,程真,你一支笔早已定型,别小觑了它。”
傍晚花渐渐谢了。
刘群在一旁说:“也许,这束花只是想感谢你把他写得那么好。”
程真微笑,“也许是。”
“如果你闷得真正呆不下去了,回来重作冯妇也好。”
“怎么还跑得动。”
“可见你是上了岸了,再苦,岸上也无鲨鱼。”
“刘群,jīng神别太紧张,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人写社jiāo专栏也就过了一辈子,还不知多高兴多有成就感。”
刘群唯唯喏喏,“多谢指教,多谢指教。”
“要不要到红灯区观光?”
“等我退休之后,我与你到南美洲去报道拉丁美洲国家的色qíng活动。”
程真十分悸动,“那你会溃疡。”
“才不会,研究抗战期间日军bào行更痛苦。”
“呵,那个,那个会得脑癌。”
“日后你打算写什么?”
“写qíng书。”
刘群“嗤”一声笑出来。
第二天一早程真走了。”
飞机上邻座空着,可是程真老是觉得一个穿深色西装的人会随时坐下来,一直忐忑不安,心神不宁,旅途并不寂寞。
程功到飞机场接她。
他问母亲:“你有没有去卢浮宫?”
程真这才猛地想起,“啊,卢浮宫,我忘了。”
“可是你有逛街。”
“我买了两只金色磨沙皮背包,咱们母女一人一只,对,董昕好吗?”
“原来一直没人替他洗衣服,我拿了他十件衬衫到洗衣店去。”
程真不语。
“你从不帮他洗衬衫?”
程真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他洗?你为什么不问我的衬衫谁来洗?”
“可是,我记得你帮我洗过衣服。”
“那不同,你是我女儿,我爱你。”
小程功轻轻叹口气。
程真笑,“你同qíng心也太丰富了。”
“不不,昨日,我生母打电话到董则师那里找我。”
“有事吗?”
“她问董则师借钱。”
“我这里有。”
“董则师已经支给她了。”
“要多少?”
“三万港元。”
程真默然,区区小数也要开口,可见环境是真的差了,这种例子见得多,程真学会有日常思无日难,有得花的时候含蓄些,好过手紧时到处为着几块钱同人叩头顿首。
程功困惑地问:“她在过紧日子?”
“你放心,都会遍地huáng金,她一定会有办法。”
“那,岂非变成江湖混混?”程功仍然犹疑。
“你何处学来这种名词。”
程功站在一辆吉普车前,掏出车匙。
程真一愣,“平治几时出了吉普车?”
“叫G型,董则师新置,暂时借给我用。”
程真不语。
董昕永远不肯放弃这种生活享受,所以必须出尽百宝赚钱。
母女上了车。
程功说:“新房子快要盖好了。”
程真不语,真是苍凉,终于完成了,可是,人事已变,她不会成为屋子的女主人。
“董则师问你会不会搬进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