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功不以为然,“谈钱亦无可厚非。”
“可是天天讲,时时讲,一日到晚就是讲钱,我想去洗耳朵,说不定洗出一堆铜板来,董昕就高兴了。”
“我仍不赞成你这个说法。”
“我对金钱至上那套理论已觉厌倦。”
小小的程功问:“那,你是准备谈恋爱了?”
程真又说:“不,我打算享受人生。”
她把香槟一饮而尽。
程功说:“可是你俩又不住调戏对方。”
程真怔住,旁观者清,这是真的吗?
“而且,他并不是弱手,你要当心。”
程真在茶蘼架下发呆。
“他会逮到你,你那特有豪迈慡朗气质会使他如灯蛾扑火般飞向你。”
程真光火,“你是什么,程功,佛洛依德首徒?”
母女俩相拥而笑。
她俩开车出去,高速在公路上奔驶竞赛,痛快刺激。
当年收养程功,她才那么一点点大,离开了并不善待她的生母,来到陌生人的家,晚晚哭泣,一夜噩梦惊醒,呼唤妈妈,程真不加思索奔过去拥抱她,“妈妈在这里,我是妈妈,妈妈在这里。”
自此程功才把董宅当作是家,晃眼到了今日,亭亭玉立,成为妈妈最好的朋友。
她们进城吃意大利菜。
程功说:“菲腊一次见到你,说不相信我母亲那么年轻,说是养母,才恍然大悟。”
听到减寿,总会高兴,这是人之常qíng,可是其实程功生母比养母还要小一点点。
程真叫白酒。
“你别喝大多,一会儿要开车。”
这是真的,程真放下酒杯。
“有女儿陪我,我也不另作他想了。”
程功理智而温和,“可是我总有一日会离开你。”
程真意外,“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到马达加斯加研究利马猿,抑或到秘鲁探测玛雅族人的建筑?”
“不不不,但是有一日我会结婚。”
“婚后就疏远母亲?没有如此必要吧!”
“有了家庭,我不会有那么多时间。”
“别担心,我乐意看到你有一个好归宿,我十分懂得自处。”
程功微笑,“这是真的。”
程真把双臂枕在脑后,“我们必须明白我们不拥有任何人,一切随缘。”
“见你那么轻易放弃董则师,我相信你。”
程真苦笑。
第二天,程真在图书馆里读;日报头条新闻寻找题材,忽然有人前来低声问:“程真小姐?”
程真抬起头,看到两名年轻华人,一表人才,穿深色西装戴墨镜,一脸关注神qíng。
程真颔首,“是。”
他俩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程小姐,有事请你帮忙。”他们坐在她对面,摘下墨镜,可是并无表露身分。
程真好不讶异,“请说。”
“西区发生一宗谋杀案。”他停一停,“案中主角是台湾移民。”
程真小心聆听。
“女死者是富商之女,引起社区恐慌,怕牵连到种族歧视,我们想作出广泛调查,”他忽然出示身份证明文件,“需要一名jīng通普通话及粤语翻译,程小姐至适合不过。”
程真沉哦,“这是一件很费jīng神时间的事。”
“我们愿意付出酬劳。”
程真微笑,“不是这个问题。”
年轻人马上说:“如果查出只是个别案件,该区侨民可以放心。”
这是真的。
她看清楚了他们警章,“你们怎么找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