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走进大堂,不料又见余周林律师楼招牌。
她看看手表,已经七点了。
就在二楼,已经打烊了吧。
芝子想顺道看看,乘电梯上去,看到二楼灯火通明,律师楼玻璃大门打开。
她不禁走近张望。
接待处有人看见她,不满地说:“你这么迟才来,还不进去?”
芝子刚想退出去,一间房门打开,一个中年女子一边笑一边向她招手,“请进来。”
她身不由主地走进房间。
“请坐,是叶小姐吧。”
“不,”芝子说:“我叫华芝子。”
“栀子?多么好听的名字,我这里刚好有一盆栀子花。”
中年女子伸手指一指,果然,那边一株盆栽有绿油油大叶子与象牙白花朵。
这时,芝子闻到一股醉人甜香,清幽地轻轻钻入鼻端。
“可有带身分证?”
芝子打开手袋取出递上去。
“原来叫芝子,同音不同字,我是周律师。”
芝子轻声问:“你们聘请陪读生,什么叫陪读生?”
周律师不去回答,反而笑问:“芝子,你对读书的看法如何?”
芝子猜想这便是面试的题目,她想一想答,“华人说过腹有诗书气自华,还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以及士农工商,读书人在社会上排第一位,由此可知,一向注重学识,华人近年在国际上地位跃进,会得读书也很有道理。”
周律师听了不置可否,笑问:“你呢,可愿升学?”
芝子失笑,“我哪有能力,找生活还来不及,”忽然感怀身世,“居无定所,食无定时,想看多份报纸都没有时间。”
“如果有机会呢?”
“如果中了奖券,一定回到学校里,学一门专业,有足够履历,将来找份理想工作。”
周律师看着她皎白的小面孔,听得出这女孩子语气由衷诚恳,不由得有三分欢喜。
表面上不露出来,“你父母做什么职业?”
芝子答:“我没有家人,我在灵粮护幼园长大,那是一所孤儿院。”
周律师动容,“啊。”
“那一年,所有的孤儿都姓华,保母随口叫我芝子。”也许,当时护幼院也有一棵栀子花。
周律师想一想,“你先回去,留下通讯地址,我们再联络。”
芝子在接待处写下公司电话,果然,她收到一只信封,里边有五百元。
芝子乘车回家。
洪钧与香珠等她。
“芝子,快来吃嫩jī煨。”
芝子坐下,且不理任何闲事,据案大嚼。
“芝子,找到地方搬没有?”
芝子抬起头,“请不要担心。”
“芝子,我们要提早过去。”
什么?
“房东找到买主,出了个好价,但是,希望我们早些搬走,我俩行李早已收拾妥当,工作也已辞去,随时可以动身,不如答应房东。”况且,他们会得到额外补偿。
芝子处变不惊,一边吃一边问:“几时?”
“下星期一中午的飞机。”
“我需即时迁出吗?”
洪钧点点头,“对不起,原先以为──”
“没问题。”
芝子抹抹嘴,静静进房间去。
她并没有痛哭流泪,相反地,一转身,睡着了。
经验告诉她,辗转反侧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如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清早,芝子醒来,左边身压住手臂睡了一晚,有点麻痹,像她一颗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