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觉得尴尬,她可以安安乐乐,做一个客人,她是华小姐。
是谁想得那么周到?
不会是元东,也不会是经天,一定是周律师,要不,就是陆管家,只有她俩心思最为缜密,什么都考虑周详。
他们真懂得功成身退。
那天下午,一个同学兴奋地说:“芝子,申教授周末主持热气球观光,你可想参加?”
芝子连忙摇手。
“很安全,有专人照顾,一起来呀。”
芝子仍然摇头。
“本来预备跳降落伞,可惜申教授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挑战高压。”
“你们玩得高兴点。”
“我兴奋得不得了,名额有限。”
他赶着去报名。
申元东生活得那么jīng彩,夫复何求。
每天深夜,芝子仍然觉得经天就在她身边。
他不说话,她也无言。
但是,他仿佛就在附近照顾她,她不觉得寂寞。
晚间她一边写功课一边也会自言自语:“这里,我又不懂了,经天,帮帮忙。”
她好像听到他的慡朗笑声:“问道于盲,我几时做过好学生?”
芝子抬头嘲笑自己。
真是,经天才不耐烦做功课。
“他在等你。”
芝子脱口问:“谁?”
语气转得温柔,“你这笨女孩。”
芝子哼一声,从来没有人说她笨。
“麻木不仁。”
芝子伏在书桌上不出声。
一早被父母遗弃的芝子,觉得最可靠的还是自己的一对手,与其投靠任何人,不如自立。
人家开心的时候,什么都愿意做到,不高兴了,一个转脸,假装不认得你。
芝子想起新曼琦,她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放肆女?也许。
但是当初,一定有人把她宠成这样子,一直放纵她,直至忍无可忍,才喝令她走。
日子过得很平静,转眼又是周末,芝子最忙是这两天,她在咖啡店兼职,做早晚两更,工作十六小时,清晨五点便到店铺打点一切。
年轻、力壮、站整天,腿肿了,揉一揉,又再展开笑脸。
老板是犹太裔人,十分喜欢这个沉默勤力的女孩子,另眼相看,把大门锁匙jiāo给她。
芝子站在柜台后做各种咖啡,极快上手,记xing上佳,熟客的选择她全部记得。
一日,正低头倒咖啡渣,有人说:“牛rǔ咖啡小号。”
“立刻来。”她边应边动手。
慢着,声音好熟,一抬头,原来是曹祖光。
“祖,”她惊喜,“你怎么来了。”
“同学们说你在这里工作。”
“请坐,咖啡马上来。”
“几时收工?”
“晚上六时,这是份苦工。”
“我来接你。”他拿起咖啡就走。
“喂喂喂。”芝子叫住他都来不及。
犹太人看见,轻轻说:“当心,他想追求你。”
芝子笑,“他是我邻居,是朋友。”
“那么,他现在才打算追求你。”
“不会的。”芝子说:“你误会了。”
犹太人的声音高一度,“我也是男人,我会看不出来?”
芝子不再答辩。
“他是斯文人吧,一双手多gān-,是艺术家?”
芝子只是笑。
“我如果有子女,就会对他们说:世上有三种职业做不得,那是作家、画家与音乐家,成了名才是家,不成名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