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子里,他问祖斐,“工作如何?”
“做得腰酸背痛。”
“他们说你五点半就下班,现在已是十一点正。”
“你等了很久,为什么不上来?”
怀刚问:“沈培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
“你们jiāo换意见的yù望极之qiáng烈。”怀刚并不放心。
祖斐微愠地说:“何不怪我们是非多,嘴巴疏。”怀刚立刻知道讲错话。
“看样子我们两地的文化的确有差别。”
“对不起,祖斐。”
“怀刚,我们不住的互相道歉真不是办法。”
怀刚不置信地说:“你改变了主意?”
祖斐叹口气。
“怀刚,我到家了。”
怀刚把车停下来,额角抵在驾驶盘上,看不到表qíng。
“给我三天时间。”
他转过面孔,他的温柔回来,吻吻祖斐的手,“随你怎么说,毕竟,我不可以留下来,需要牺牲的,是你。”
“谢谢你,怀刚。”
“祖斐,我们再一直互相道谢,也不是办法。”
真的,太客气了,哪里像柴米夫妻。
祖斐有一刹那的冲动,真想闭上双眼,跟随靳怀刚而去,以后盼望故乡,要抬头看星,而所有的星上,都有花朵。
祖斐终于说了再见。
她看着怀刚的车子离去,低着头走进屋内。
有人挡着她的路。
祖斐抬起头来,看到那位著名的天文学家。
“你还没有放弃,”她诧异地问,“进出自若,莫非我们已经做了邻居?”
欧阳先生有点尴尬。
“先生,你仿佛已为整件事着魔。”
“是吗,”欧阳不服气,“但我已掌握到新证据。”
“看,先生,时间晚了,我很疲倦,不想听你的故事。”
“方小姐,明天我到你办公室来。”
“我们也有工作要做。”
“方小姐,我与你是同文同种的人。”
“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祖斐不胜其扰,感觉上像女明星遇上坚持的记者,不能脱身,暗暗叫苦。
“明天早上我来拜访。”
祖斐不去睬他,一个德高望重的学者,都经不起考验,为着一点好处,风度尽失,似一个穷追猛打的登徒子。
回到家,见一室凌乱,才想到要急急另聘女佣人。
明天要托沈培办妥这件事,不然连gān净毛巾都没有。
祖斐坐在chuáng沿,呆了很久很久,把从小到大所有一切轻轻重重不如意的事都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又重复温习克服这些难关的细节,得到结论:无论怎么样,时间总会过去,痛苦一定淡忘。
她准八时半到公司。
沈培在喝咖啡读报纸,看见祖斐进来。
沈培叹口气说:“最想移民的时候,是阅过当日头条新闻那一刻。”
周国瑾闻声转过头来说:“那么赶快看清国际新闻,你会庆幸你还没走。”
祖斐只得苦笑。
周国瑾看祖斐一眼,“问题还没有解决?”
“也该摊牌了。”祖斐低下头。
大姐问:“为何一定要跟他走,他不能为你留下来?”
沈培放下报纸补口红,“男人哪里有这样好白话。”
“是吗,”大姐揶揄,“抑或女xing太愿意随他满山走。”
沈培说:“开会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