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绰勉看出苗头来,“我可以不谈公事。”
尽揭隐私?倒是蛮过痛的,去拭一试。
小何没有令宁波失望,他果然全不谈生意经。
宁波却忽然向他透露身世。
开口之前也考虑过该不该说出来,可是一切已成过去,她已是个成年人,况且,她也真想找个对象倾诉一下,于是宁波透露,她在阿姨家长大。
何绰勉的反应却有点激动,“呵,难怪你比别的同龄女子持重。”
“是呀,”宁波感慨,“人家越是疼你,你越要留神,那始终不是你自己的家。”
何绰勉一脸恻然,这个女孩统共没有享受过童年与青少年期。
宁波抬起头想了想:“我也不见得不快乐,可是很知道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于是在别人家中,事事不投入,十分隔膜,既不敢高兴得太早,又不想露出失望的样子来,长时期悲喜含糊不清,看在别人眼中,也就是老成持重。”
何绰勉冲口而出:“在往后的日子里,你得好好补偿自己。”
宁波困惑地问:“怎么样做才对呢?多跳几次舞,还是置多一箩衣裳?”
何绰勉怜惜地答:“无论是什么,令你自己高兴就好。”
宁波笑答:“让我们回厂去挑灯夜战,我爱我的工作。”
是这样把一家几乎完全不认识管理科学的小型工厂整理出来。
将所有资料送迸电脑记录,一目了然,人事归人事,物资归物资,每个部门都设主管,不像从前,一有什么事,人人一窝蜂跑老板房里投诉。
宁波工作成绩斐然,正印也没闲着。
呵不是指异xing朋友令她夙夜匪懈,她在银行里也升了一级。
过去一年正印名下招揽到六百四十万美金的生意,这笔款子跟着她走,无论到哪一家银行都一样。
宁波猜想其中三百万属于阿姨的私人投资,随便做个定期,已经帮了正印大忙。
周末,宁波去找正印。
初秋,正印淡妆梳马尾巴穿白衬衫与牛仔裤,配一双古姿鳄鱼皮平跟鞋,姿态潇洒。
宁波赞叹:“美极了!”
正印微笑,“我知道。”
宁波气结,“谦逊一点好不好?”
正印摊摊手,“我都准备好了,你看,花样年华,心态成熟,可是那人呢?他若再不出现,我很快就会憔悴。”
“啐,算了吧,你也没闲着。”
“总得找些消遣呀!”
“在这种qíng况下,越玩越凄凉,越忙越无聊。”
“你怎么知道?”
“因为所有的人都不是那个他。”
“你怎么明白?”
宁波懒洋洋答:“因为我是你姐姐。”
正印拍手笑道:“不不不,因为你和我在同一条船上,处境一模一样,同病相怜。”
宁波只得叹一口气。
正印说:“每次看到一个异xing,心里都在等待,此君是否可令我灵魂震dàng?没有,一个接着一个,叫我失望,我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你说,有什么意思?”
宁波笑得打跌。
正印低下头,“你记得那个球赛中那个不知名的主角吗?”
宁波点点头。
“也许今天道旁相逢,此君只是一个庸俗的小生意人,倒是一辈子不相见的好。”
“不要紧,你的想法会改变,缘分由时间控制,也许十年后,你所需要的,就是一个平凡的小生意人,届时他出现了,岂非刚刚好?”
“嘿!诅咒我,岂有此理。
“那么,应在我身上好了,”宁波笑,“好歹是自己的选择,说什么都是一个归宿,人老了心会静,带着私蓄归田园居,不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