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珠笑笑,出去继续工作。
宁波如释重负。
正印是对的,她与她,现在这种年纪身分,出去陪人回忆十六岁时的琐事,成何体统?
过去种种,自然一笔勾销。
星期三到了,下午宁波出去赴约,不是男约,而是女约。
正印没有叫她失望,准备了许多jīng美食物,热qíng招呼人客。
光是水果就十多种,宁波最喜欢的是荔枝与石榴。
正印笑说:“现代人真有口福,水果已不论季节,像是全年均有供应。”
她斟出香槟酒。
宁波笑问:“今日庆祝什么?”
“大家生活得那么好已值得庆祝,你见过俄罗斯人排队买面包没有?轮得到还得藏在大衣内袋里怕街上有人抢。”
宁波十分讶异,愣半晌,“天,正印,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终于长大了!”
正印笑吟吟地看着她,“你多大我还不就多大。”
宁波与她gān杯。
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
只见囡囡自楼上飞奔而下,“妈,我去去就回。”
朝宁波眨眨眼,开门离去。
宁波探头出去看,门外停着一辆红色小跑车,囡囡拉开门跳上去,车子一溜烟驶走。
“呵,”宁波说,“你给她那么大程度的自由。”
正印笑,“坐下聊天吧,孩子的事不要去理她。”
“当年阿姨也尊重你,你也并没变坏。”
“多谢褒奖,生活好吗?”
“还过得去,刻板沉闷就是了。”
“谁叫你结婚,结了还不又离,日日夜夜对牢一个人,经过那些年,你与他的伎俩早已用罄,那还不闷死人。”
这才像正印的口吻,宁波莞尔。
宁波说:“你不同,你无所渭,父母总是支持你,永近在等你,你有没有自己的家都不要紧,阿姨是那种把家务助理训练好才往女儿家送的妈妈,你担心什么,你何需像我般苦心经营一个窝。”
正印看着宁波,“这些年来,你对这一点,一直感慨万千。”
宁波讪笑,“一个人怎么会忘得了他的出身?”
“我不知道别人,你不应有什么遗憾了,你要心足,富婆,再多牢骚我都不会原谅你。”
宁波怔怔地问:“是吗?你真的那么想?”
正印说下去:“金钱并非万能,买不回你的童年,买不到我向往的爱qíng,可是你我也不算赖了,这辈子过得不错。”
“已经算一辈子了吗?”宁波吃一惊。
正印挪揄她,“你想呢?你还打算有何作为?”
宁波反问:“有机会恋爱的话,你还是打算飞身扑上去的吧?”
“我?当然,”正印笑着站起来,抚平了衣裙,“我天天打扮着,就是因为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恋爱的好日子,也许这一刻我的大机会就来临了,我不能让自己垮垮地见人。”
宁波看着正印那张油光水滑的粉脸,毫不客气地说:“你绝不松懈是为自己,不是为别人。”
正印又坐下来,“那你又何必拆穿我。”
宁波也笑了,“与你说话真有意思。”
“因为只有我比你聪明。”
宁波讶异,“正印,到今天还说这种话,你应该知道我们都不算聪明人。”
“你还嫌不够聪明?”正印跳起来。
宁波叹息,“我最聪明的地方是自知不够聪明。”
正印颔首,“那也已经很够用了。”
宁波站起来,“你我打了一整个下午的哑谜……下次再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