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伍思本英明的领导下,副刊欣欣向荣,淤血去尽。”
现在一切不变,把伍思本三字割掉,填上关朝钦即可。
诺芹无限欷虚。
这是社会风气上一种倒退,本来已经进步到讲实力不讲人事关系,公平竞争,能者夺魁,现在又搞个人主义,联群结对,简直是往回走六十年代
岑诺芹当然不会说出心底话,她扫清自家门前雪算数,不过是一份工作,何用呕心沥血,这也是一种心灰的表现。
傍晚,来到姐姐家,看到小涤涤在扮大人。
诺芹忍不住笑了,也亏得庭风有那么多玩竟儿可以借给女儿。
看,钻石项链、珍珠耳环、羽毛披肩、纱裙、钉珠片的高跟拖鞋……”
诺芹哈哈大笑,“万圣节到了,穿这身打扮出去讨糖吃无往而不利。”
庭风在一旁也笑,“不少社jiāo名媛的品味也并不比涤涤好。”
一会儿涤涤腻了,脱下衣饰,做功课去。
诺芹顺手取过项链,咦,她是识货之人,触手只觉沉迭?不像是假的,她再仔细看;手工那么细致,“姐,这是真货。”
庭风笑,“所以这个牌子大受欢迎,无比畅销。”
“呵,几可乱真。”
“真同假,不是看首饰,而是看身份,这种身外物能有多贵?戴得不好看,或是存着炫耀之心,姿态无比庸俗,真的也没有用。”
诺芹抬起头,她觉得有点不妥之处,可是一时间又讲不出是什么。
庭风问:“高某还有无来找你?”
“啊,又来过一次。”
“还是要钱?”
“他说要到澳洲去发展。”
“哼,澳洲那么大,哪个省哪个埠?”
诺芹说:“安顿下来,他会有消息给我。”
“钱用完了,一定会现形找你。”
诺芹不回答。
她手上拿着那副假南洋珠耳环把玩。
“喜欢?拿去戴着玩。”
诺芹顺手夹在耳珠上。
“他再来找你的话!你大可召警。”
一点感qíng都没有了。
她甚至不想他跌倒给她看,对他的潦倒,也不觉痛快,只有厌恶,怕沾惹上身。
完全是陌路人了。
诺芹一次这样答读音:“老实说,我希望前度男伴事业成功,名利双收,国际问名,不是想沾光,只是不想被连累,免得好事之徒嚼蛆,通常诽议别人夫妻关系欠佳,并非神仙眷属之类的不是享福太太夫人,而是寡母婆或老小姐,很难同她们分辩。”
叫他有一日后悔有什么用?像岑庭风,早已把前夫所有记忆洗得一gān二净。
收到高计梁自澳洲寄来的明信片,诺芹松口气。
他没有骗小姨。
明信片上只有三行字,诺芹读了两次:“帮朋友在暇艇上工作,越南人多,很凶恶,每天做十二小时,极累,但是一条生路。”
文理不甚通顺,但是诺芹明白他的意思。
愿意这样吃苦,也真了不起,彷佛回到十年前,他跑佣金做经纪的时候,听他说,十天就跑烂一双皮鞋。
信上没有地址,邮戳是雪梨。
那天,诺芹睡得相当好。
第二天,她戴着假耳环上街,在商场里,有时髦太太追上来问:“这位小姐,耳环在何处镶?”
诺芹讪讪,顺手指一指某家法国珠宝代理,那位女士欢天喜地道谢而去。
诺芹吟道:“一天卖了三百个假,三年卖不出一个真,唉,假作真时真亦假。”
她约了林立虹喝荼。”
林立虹带着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