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份外萧杀,虽然是亚热带城市,冬季大衣可也不能少。
每次整理衣柜,诺芹都想搬到新加坡,多么简约,一年四季恒温。
旧衣并不算旧,顶多穿过三五七回,可是自己先看腻了,一件件折好,打包送往救世军。
将来子女问:“妈,你的收入全去了何处?”
都穿光了。
廿多岁了,也不小了,该有打算计划。
岑诺芹打了一个寒颤,真不愿意想下去。
不如找文思聊天。
“为什么人生每一个阶段都充满了惶恐?”
文思答:“释加在菩提树下思想的也是这个问题,叫我如何回答。”
诺芹被他引笑。
他又问:“你喜欢大自然吗。”
“什么叫大自然?”
“大海、森林、深山。”
“我们这里很难接触到,你们呢?”
“花六十五加元,可乘船到托芬诺岛附近去看鲸鱼喷水。”
“孩子们真幸运。”
“接近大自然,你会对生命减少恐惧,在城市生活,一切彷佛人定胜大,渐渐将上天的工作搅在ròu身上,当然吃苦。”
“文思,你越来越有意思。”
“从前,我们痛恨对方。”
“是,一度我以为你是清教徒老太太。”
“哈哈哈哈哈。”
诺芹问:“文思,可愿听听我声音?”
“我肯定你声线如银铃。”
“可以通电话吗?”诺芹恳求。
“何必太接近呢?”他温言拒绝。
“来不及了,你我已经成为好友。”
“是,你攻击xing甚qiáng,不知不觉,已经侵略到我私人感觉范围。”
“投降吧。”
“永不。”
“我不留俘虏。”
“啊,居然格杀不论。”
诺芹浑忘人生苦楚,接着打蛇随棍上,“你已婚还是独身?”她真想知道多一点。
“未婚。”
到这个时候,聪敏如列文思,应该猜到岑诺芹已知他真实xing别。
但他仍然不提。
诺芹也不说。
她继续问谈:“你可有宠物?”
“我有一只十二岁大的金毛寻回犬。”
“自小养大?”是老狗了。
“不,去年才自防止nüè畜会领养。”
“犬只寿命顶多只得十六七岁。”
“是呀,所以没有人要它。”
“可见是人舍你取专家。”
“不,挑选伴侣,决不会如此善心,要求非常苛克。”
诺芹又笑了。
第二天,打开报纸,头条是“若gān大机构已决定不分发年底双薪”。
林立虹拨电话来发表意见:“逢商必jian,头一件事就是想到扣克伙计,有些公司仍有盈余,但却也把握好机会刻薄员工,所以这些老板子孙不昌。”
“宇宙机构呢?”
“当然不甘后人:若要发,众人头上刮。”
“环境好转,明后年会加上去。”
“工字不出头。”
“所以当时得令之际,需狠狠要价。”
“你说得对,何用不好意思。”
岑诺芹大笑,“付不出房租才脸红耳赤呢。”
“这个农历年真不知怎样过。”
诺芹想起罗国珠,伍思本与关朝钦三人,他们的chūn节又该怎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