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_作者:亦舒(9)

2017-03-15 亦舒


    "你遗弃姐姐!"

    方玉堂忽然忍不住∶"你一直叫不语姐姐,实际上,年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

    解语不明他说什么,张大眼睛。

    方玉堂细细观察解语双目,他后悔的叹口气∶"天,没想到你是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什么?"

    天色渐暗,路灯亮起,方玉堂的脸上蒙罩yīn影。

    他问非所答∶"这年代,说不上遗弃,我不过与不语终止关系。"

    "方先生,别游花园,请把话说清楚。"

    "你那么聪明伶俐的人,这些年来,真相信不语是你的姐姐?"解语如头顶被人淋一盆冰水。

    方玉堂叹口气,"我有义务告诉你,她是你的生母。"

    解语整个人凝结。

    方玉堂说∶"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家,真不晓得怎么会在这繁嚣无qíng肮脏的都会里生活了三十多年,且如鱼得水,为蝇头小利争个不已,哎,今日看来,酒色财气,真不知所谓。"

    他把车子驶下山去。

    要到这个时候,解语才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六个字那么简单。"

    "谁告诉你的?"

    "她本人。"

    解语不信,"她为什么对你说出秘密?"

    "因为,"方玉堂叹声气,"当时,我们是相爱的。"

    "她编一个故事来博取你同qíng。"

    "解语,外婆是你的外婆,不过是她的母亲。"

    "不,我俩是姐妹。"

    "你们相差十八岁。"

    "有些同胞差二十五岁。"

    "我不你争辩,你们已不是我的责任。"

    方玉堂再也不说话。

    他把车疾驶。

    到了门口,他替解语打开车门。

    "解语,我一直喜欢你,你明敏过人,温婉可爱,我会想念你。"已到家门口,解语头也不回上楼去。

    电梯往上升,解语心qíng空dòng彷徨,而电梯驶得特别慢,每站停,层层有人进出。

    好似永远到不了家似。

    终于到了,出电梯,发觉走错一层,只得往下走。

    一级级楼梯下去,每况愈下。

    她掏出钥匙开门,外婆已经回来。

    诧的说∶"你看上去jīng疲力尽,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疲惫地说∶"外婆,我们生活可会出问题?"

    "你放心,没问题,省吃省用,应当足够。"

    解语呼出一口气。

    "你为何如此问?"

    "方玉堂叫我转告姐姐,他要妻儿团圆,要开本阜,不再回来。"

    外婆怔住。

    解语说∶"我累极了。"

    她扑倒chuáng上。

    就那样睡著了。

    半夜醒来,十分佩服自己,在这种qíng况下都能熟睡,可见事不关己,到底已不劳心。

    见不语房有灯光,她推开房门。

    看到不语在她心爱的那面水晶镜前卸妆。

    这是不语多年来好习惯,每日,无论多晚,多累,她必彻底卸妆。她在镜内看解语。

    "老方向你摊牌?"

    解语点点头坐下来。

    "说以后都不来了?"

    "是。"

    笑盈盈,继续抹去残妆,露出茭白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