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么地方?”
“请到舍下来吃碗面。”
志高说出她车子位置。
“驶进康乐道,一路走,到与欢逸路jiāo界,转左,进平安道。”
“像足卫星导航呢。”
“看到一幢旧房子的时候,驶私家路进来,我在楼下门口等你。”
“稍后见。”
车子愉快地朝近郊驶去。
他xing格真正潇洒,叫志高钦佩,同他比,志高只是不落俗套而已。她的便服往往配大溪地珍珠及柏德菲腊钻表,哪有陈君般竹十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到了他家,满天晚霞,他把她迎上屋顶,只见一个huáng砖铺地大天台,一棚架的棘杜鹃,紫红花串直垂下来,中央结着一只绳chuáng。
志高欢呼一声,踢掉鞋子,扑到绳chuáng里躺下,天边有淡淡月亮的影子。
他斟杯冰茶给她。
“没有酒?我车厢面有一箱香槟。”
他摇头,”我不喝酒。”
“呵,在你的家,得尊重你的规矩。”
“你吃得不够,运动太少,烟酒过多。"他轻轻说她。
志高抗议:“我才不抽烟。”
他坐在藤椅上看她,一套衣裤已经团得很绉,却有种憔悴低调的美态。
“真看不出你会做生意。”
“不知是褒是贬呢。”
“你说呢?中国人口中说的是士农工商,做买卖的排名不高。”
“我是读完书才学做生意的人,别忘记夫子的弟子子贡也善于经营,且是炒卖期货的高手。”
“但是在夫子心目中,子贡的地位不及颜回。”
躺在绳网中,志高不想与他争论,和颜悦色地说:“你把《论语》看得很熟呀。”
“难得时髦都会女子也还知道子贡与颜回。”
“这亦不算恭维。”
“你遭人围捧称赞惯了,宠坏啦。”
志高喝一大口冰茶,"这是什么?"只觉清香。
“我种的新鲜薄荷叶子。”
“面煮好没有?”
“再过半小时,肚子饿了,才有滋味。"永年说。
志高转头看着他,"冒昧问一句,你此刻可是自由身?”
“不错,你呢?”
“我也是。”
先搞清楚这一点十分重要。
忽然他有点腼腆。
“我去厨房看看,你先休息一会儿。”
为免睡着,志高站起来逛天台,这是她少年时记忆中的晒台,现在多数已被拆卸,没想到今日在此重逢。
栏杆旁种着各种大盆的仙人掌以及一个皮蛋缸的金鱼,志高一探头,它们立刻游近冒出水面讨食。
志高又笑了。
一个男人能够频频叫她笑,真应抓紧。
但是经过板训,志高有顿悟:凡事还是听其自然的好。
这时陈永年端出一张摺桌,铺上雪白桌布,餐具洋烛,果汁清水,志高一看,已经喜欢。
“时时在天台吃饭?”
“多数把咖啡端出来,一边看报纸。”
可以想像,他看的已不是黑字印在白纸上的那种报纸。
半晌,他捧出意大利面,盘上浇着番茄ròu酱。
志高有点失望,既油腻又单调,除了孩子,谁也不爱吃这个。
“来,试试我的手艺。”
算了,别得福嫌轻,邓志高好口福,一连几个异xing朋友都懂得烹饪,还想怎么样。
如果有一瓶契安蒂,又还容易入口一点,志高勉qiáng试吃一口,不觉唔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