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啼笑皆非。
本来再过一段日子,老夫妻可以乘豪华游轮环游世界,三四个月都不上一次岸,活在人间仙境之中。
但不,一定要拆开,理由?不可协调与无可谅解之分歧。
丹青完全不接受这荒谬的理由,但是法庭相信,奈何。
别的夫妻离婚,丹青还可以了解,因为其中一方的xing格明显地有公认不可弥补的缺憾,但偏偏她父母都是极可爱的人物。
教育程度高,外型俊美,出身也好,不赌不懒不拖不欠,工作勤力,对人负责,怎么会分的手,统共没有理由。
而且并无第三者。
这才叫丹青纳闷。
她再次打电话上楼,“阿姨,要不要吃点水果。”
娟子的声音平静得多,“我这就下来,有没有爱尔兰咖啡?”
“有。”
娟子下得楼来,丹青注意到她的神qíng是喜不是悲。
小丹并不想知道阿姨为什么喜或是为什么悲,但绝对不希望看到所爱的阿姨心中不快。
她问:“没有生意?”
丹青摇摇头。
“早点休息也罢。”
丹青笑:“也许艾老两夫妻会出现。”
“我来招呼他们好了。”
这时有人推开咖啡室玻璃门,扬声问:“阮小姐在吗?”
丹青转过头去,是他。
是母亲今天做新娘的那位小生,他叫张海明。
他掏出手帕擦擦汗,一叠声说:“阮丹青,谢谢谢谢。”
娟子扬起一道眉毛,完全部知道这笔帐怎么算法。
丹青有点不好意思。
娟子笑笑避开。
丹青问:“婚礼如何?”
他答:“假使我不到,气氛差得多,母亲一直等我。”
丹青很高兴,“我换件衣服就出来。”
“你下班了?”他意外。
“今天家有事。”
张海明有点失望,过一会儿他说:“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海明,你刚回来。”
“一定要。”他坚持。
丹青点点头,拿起手袋。
丹青长得修长,张海明比她还要矮三两个公分,她不觉什么,张海明却有点尴尬。
坐在车子里,他向她述说婚礼的细节,他的表达能力很qiáng,形容得很动人。最后说:“我已经廿一岁了,硬是不肯原谅父母,未免幼稚,况且,有什么是要原谅的呢?”
丹青在心底低嚷:有,有,他们应当为家庭牺牲。
后来觉得理由太过薄弱,心中即时升起无限荒凉。
他俩迅速jiāo换了学历背境年龄爱恶,已经将来的展望。
年轻人一次见面就可以熟得如老朋友,没有忌讳,也绝不多心,想什么就说什么。
“你渴望什么?”张海明问。
“快乐。”
“具体一点,”他笑,“别贪婪。”
“快点渡过这个暑假。”
“为什么?”
“我到了,下次再说你听。”
“明天见。”
丹青朝他挥手。
为什么希望这个暑假快点过去?因为它是她的转折点。
丹青有个预感,这个黑色夏日不容易打发。
刚在这个时候,头顶打了一个响雷,丹青抬头一看,只见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似随时要撒将下来。
丹青叹口气,到阮宅前掀门铃。
来启门的是父亲的女友周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