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的天xing就是有毛病,越不给他,越是想要,越劝他要,越是不肯。不是不犯贱的。
丹青忽然想到自己,嘲弄地笑了,她又比海明好多少。
总想征服险峻高峰,在所不计。
海明离开之后,来了一家三口陌生人,两夫妻,孩子约莫三四岁,顽皮得不象话,按都按不住,满屋跑,见什么揪什么来玩,似只小人牌炸弹,又似一阵旋风。坐了一会儿,年轻夫妻歉意地走了,那孩子犹自尖叫,把整张台布连杯带碟扯到地上。
丹青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待他们走了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写张字条,贴在门口:十岁以下儿童,恕不接待。
丹青逐项收拾,满头大汗,这次蚀了老本。
那可怕的小怪物,真事孩子中的渣滓。
人总要到了中年才会发觉幼儿可爱,丹青适才只想拧住小家伙打他一顿。“小丹。”
丹青一乐,“妈妈,”连忙迎出来,“早班飞机回来的?”
葛晓佳一见女儿汗流浃背,心疼地嚷:“季娟子gān吗,训练奴隶乎。”“阿姨不在。”
“她去了哪里?”
“巴黎。”
葛晓佳立刻沉默下来,小丹一看,就明白了,母亲很知道娟子此去为何为谁。因为母亲脸上没有惊喜,小丹又联想到,娟子此行,好友并不苟同。
小丹说:“妈妈你倒是有兴致来这里看我。”
“反正有空,给我一杯冰咖啡。”她挑个近窗座位。
小丹做了两杯,坐在母亲对面。
“娟子几时回来?”
“没说。”
“你知不知道她去找谁?”
丹青有心替阿姨守秘,缓缓摇头。
葛晓佳叹口气,“那人叫胡世真,是她命中克星。”
丹青gān笑一下,“不一定是去看他吧。”
葛晓佳扬起眉,“今天我烧两味好菜给你尝。”
小丹高兴地说:“那我们还在等什么,这就回家。”
张海明这时却再度光临,“丹青,我想清楚了——”一眼看到陌生女客,噤声已来不及。
丹青连忙趁这机会与他言和,“海明,这是家母。”
海明讶异地说:“是真的?实在看不出来,恍如一位大姐姐。”
葛晓佳一听这话,哪去管真qíng还是假意,只觉双耳受用,又深深喜欢这年轻人乖巧出息。
当下就说:“小丹是你的朋友吗?”
丹青心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原来张海明亦谙此招。
海明连忙过去为伯母拉椅子递烟灰缸,招呼周到。
“小丹,把海明请到舍下便饭吧。”
丹青经过海明身边,喃喃地说:“巧言令色鲜矣仁。”
但却捞到一顿便饭。
取什么舍什么,轻而易见。
海明很快与伯母混得极熟,他叫她葛小姐。
稍后又把自己母亲的二度结婚照片取出给她看,两人研究半晌,反而冷落小丹。丹青躺在沙发中,带着微笑,很乐意看到母亲开心。
他们渡过一个很热闹的huáng昏。
饭后送走小朋友,葛晓佳才说:“我已经辞了职。”
发布过这项坏消息,她名正言顺当小丹脸斟酒喝。
“妈妈,你不如索xing休息一年半载。”
“即使生活不成问题,天天起来做些什么呢?”
“真可怜,连享受都忘了,喏,看报纸喝红茶,约人午饭,逛街饮下午茶,同女儿说说笑笑下盘棋,或相偕旅行去。”
葛晓佳摸着女儿的头发,“你过了这个暑假就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