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丹青推开窗户,看到一轮明月,略有一丝秋意。
她想象胡世真同娟子阿姨摊牌的qíng形。
他:我要走了。
她:你是个小丑。
他:是,我配不起你。
她:少废话,以后在别在握面前出现。
他:我还敢吗。
她潇洒而倨傲,他羞惭猥琐,灯光转暗,幕急下。
丹青睡着了。
隐约看见有人走近chuáng边,“小丹,小丹。”
“谁?”
“小丹,你酣睡若此,也不送我一程。”
丹青尽力睁开双眼,想看清楚是谁,但仍然朦朦胧胧,只得一个人影。
“是娟子阿姨不是?”
阿姨伸过一双手来,丹青紧紧握住,呀,她戴着白手套。
这次看得更加清晰,是一双有网络花纹的短手套。
丹青惊醒。
霍地睁开双眼,听得浴室水声哗哗,是母亲在淋浴。
丹青一颗心嘭嘭地跳,她用手按住胸口。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过牵涉在娟子阿姨的私事中了。
她掀被下chuáng,敲敲浴室门。
“还没有睡?”葛晓佳在浴帘后面伸出头来。
“已经睡了一觉。”
“真佩服你,全身披挂都睡得着。”
“妈妈,我梦见娟子阿姨。”
“白天日日见面,何用梦中相会?”
“同一个梦,做了多次。”
“会的。”葛晓佳披上浴袍,“我起码做过七千次考试梦,试卷发下来,印的是法文或德文题目,一个字都看不懂,又做掉牙齿与头发的梦,既不怕又不痛,硬是掉得全秃,唉,不知道这表示什么。”
丹青静静的想。
“我也梦见亲友去世,伤心痛哭,醒来仍然流泪。”
“他们有无真的过身?”
“才怪,都好好活着,且家润屋肥。”
丹青笑了。
“来,喝一杯可可,松弛神经,真的不想睡,把要带的东西列一张表。”“不用,只带护照机票及钞票已经足够。”
“嘿,你这口气,筒当年的阮志东一模一样。”
“我有什么办法,不是象爸就是象妈。”
“来,陪母亲说说话。”
葛晓佳的心qíng十分进步,看样子最坏的已成过去。
“妈妈,你多久没见娟子阿姨?”
“为什么这样问?”
“周末,我们请她出来,大家好好玩一天。”
“好是好,不过章先生已经预先约了我。”
呵是,丹青想起来。
“你去了读书,还不是照旧我同她两老相依为命。”
“她有胡世真。”
“老胡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我们都习惯了,不作数。”
那个可憎的男人。
“唉,娟子愿意牺牲,能怪老胡塌尽便宜吗,唉。”
丹青不出声。
“这样吧,星期六上午我同你一起去找娟子,chuī牛谈天。”
星期六早上,葛晓佳起不来。
丹青不忍心推醒母亲。
苦gān五天才得周末休息,她有权赖chuáng上,把这宝贵的假日早晨留给自己享受。丹青独自乘车往娟子咖啡店。
在门口,她遇见胡世真。
老胡坐在石阶上,表qíng懊恼惊异焦急,看到丹青,站起来,示意她开门。丹青是个聪明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