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睁大双眼「你要离开我们?」
「女佣可拉桑有个表妹叫阿索利,懂得护理她会来报到,加上司机,太太够人用了。」
「你把事qíng告诉她没有?」
「说过了,她没反对。她替我高兴,她已把退休金发放给我。」
「保姨你真的要走?」
保姨一味陪笑「小于同我一起回上海。」
「他也去?」
「也是为他前途。在本市,高不成低不就,总不见得一辈子做拥工,办护理院究竟是一盘生意。」
不为忽然生气了[这样无qíng无义,说走就走,撇下我们孤儿寡妇走,尽管走好了。]
保姨看着她,「我同太太说过.最难接受这件事的会是不为。」
身后一把声音说:「被你说中了。」
那正是伍太太。
[保姨在伍家服务二十多年是难得的缘份,她又不是我们家生奴隶,当然有退休日子,你高高兴兴欢送她才是,怎么会吵起来,这是西洋礼节吗?」
不为气得落泪。
保姨说:「年轻人统统喜聚不喜散。」
伍大太答:「她自己第一个先走,她撇下我们就什么事也无,你有空可以到浦东探保姨及阿忠。」
不为说:「妈妈,我怕你少了他俩不惯。」
「是差一点,可是,也不能把他们锁在屋里呀。」
不虞出现,「什么事?妈妈有话说,为什么不叫我?」
「保姨同阿总要返浦东开老人护理院。」
不虞一听,「哎呀」他叫起来:「好主意,做华侨生意,取价高,成本低,一流服务必有可为之处,保姨,没想到你有上佳生意头脑,佩服佩服。」
不为气结。
不虞说下去:「太多美容院健身院了,竞争大,生意未必好做,老人服务会是一枝独秀。」
保姨笑得合不拢嘴。
「保姨可出售股份?」
不为一个人离开家门。
她走到门口有车子驶过来。
不为抢白:「你还在这里?你升格做老板了还不朝高枝头飞去?」
于忠艺不出声。
不为渐渐平静下来「是,我爸已经不在,你的工作已经结束。」
于忠艺仍然不响。
「留不住你了。」
他这才开口:「伍家上下对我客气,我学习良多,十分感激。]
「多谢你陪家父最后一程。」
「是应该的。」
「几时走?」
「下个月初。」
「快了。」不为依依不舍。
「保姨说,现在家里住得下,你搬回来吧。」
老人搬出去,少壮挪回来。
全靠这间祖屋了。
那日回到公寓,不为工作至天亮。
腰酸了四处走一走,口渴喝杯水,白光刺眼才发觉红日升起双眼湿倦,倒头用枕头蒙面睡了一会。
电话响,是翁戎打来。
「朋友告诉我你家有白事。」
「是。」
「可以分家产了吧。」
「每个人都那么说,家母仍在世呢。」
「应当趁早安排,免得来日手忙脚乱。」
不为gān笑数声。
「你能分得多少?」
「我不知道,我不在乎。」
翁戎说:「你别傻,照规矩三分一,争到底。」
「你几时回来?」
「这一两天,告诉你,回家住,在母亲身边搭张小chu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