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喝了一小瓶奶,吐了一点出来,抹gān净了,沉沉睡去。
飞机舱终于静了下来。
一觉醒来,婴儿呜呜声,又饿了。不为再为她准备食物,一边手臂已经麻木。
她抱着婴儿站起来踱步,一直走到飞机尾部又回来。
她同幼婴说话:「珍美,将来长大了,可会记得曾与我这个阿姨邂逅?」
就这样,在走廊上又喂多一次奶。
不为看看手表,她已义务做了四个多小时保母,珍美的母亲也该醒了。
她回到座位,把幼婴放进篮子。
「太太,太太。」
没有回音。
不为伸出手去轻轻拍她肩膀。
那少妇的头一侧。不为看到她青白的面孔暗叫一声不好。她当机立断,立刻叫服务员。不为轻轻与他们说了几句。服务员一看面色大变。
接着,服务员请来一名乘客。
「我是医生,请让开。」
他替少妇检查,半晌抬起头来,轻轻说:「已无生命迹象。」
不为十分震惊,怔怔落下泪来。
她一直坐在少妇身边,她竟不知她已辞世。
「小姐,你俩是否亲友?」
「我俩并不相识。」
「我们看见你一直抱着她婴孩。」
「我见她疲累,义务帮忙。」
服务员低声说:「飞机个多小时抵埠,我们可否请你维持缄默,以免引起其它乘客不安?」
不为点头。
「我们替你转一个位子。」
「不,我没问题,我坐这里很好。」
「请不要勉qiáng。」
「我想抱着婴儿。」
机长出来,与不为说了几句:「我们已经通知地面,伍小姐,多谢你的镇定协助。」
不为有点呆。
她轻轻抱起珍美。幼儿仍在熟睡,少妇端坐着动也不动。
飞机降落护理人员匆匆上来把少妇抬走,乘客-一散去。他们约莫知道飞机上发生了一些事,议论纷纷。
不为最后一个离开飞机舱。
她看到那少妇的丈夫,那年轻人不置信地领走了婴儿,他还不晓得可以哭。
不为拨电话给保姨。
「我已经到了。」
「在爱主医院六三六号房,经过急救,qíng况已稳定下来。」
不为叫了一部车子,拎着行李往医院。
像一步步攀上爬山墙,凝神、提气、抓紧四位踩牢凸点,把自己拉上去。
她深呼吸一下,推开六三六号房门。
一进去便看见母亲已经醒来保姨在她身边。
她听见母亲问:「门口是谁?真像不为,假使是不为就好了。」
不为鼻酸,「妈妈,正是我,我来了。」她咚一声跪在母亲chuáng边,埋头在她手里。刚才所有惊吓、迷惘、疲劳,使她晕眩。
保姨给她一杯水,手搭在她肩膀上。
不为与母亲说了几句。欧阳医生来了,把病况告诉不为。
「才六十八岁-一」不为不甘心。
医生说:「各人qíng况不同,她左手活动会有点不便,算是不幸中大幸。」
不为点点头,她蹲在母亲身边轻轻安慰。稍后不为转头同保姨说:「我回家去看看父亲再来。」
「你睡一会儿。」
「哪里合得上眼。」
保姨紧紧握一下不为的手。
她去叫车子回家。
天气cháo热,不为只想淋浴洗头,她的感觉像跑过马拉松,半途不支倒地,此刻躺担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