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到这种地步,的确可以说这样的话。
她又说:“只是,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语气似贪婪的孩子。
这下子连年轻人都笑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半年吧。”她轻轻央求。
年轻人欠欠身。
艾莲知道已无法多说。
“从明天起。”
年轻人点点头。
艾莲很高兴,可是随即又问:“昨天那位女士——”
年轻人愕然,“哪位女士?何来女士?”
艾莲是聪明人,颔道道:“是,对不起,我看错了。”
年轻人用双手轻轻扳住她的肩膀,她以为他要吻她,不知怎地有三分恐惧,睁大双眼。
可是年轻人只是把她肩膀往后扳,“挺起胸膛,切勿佝偻,来,一二三。”
艾莲只是笑。
年轻人托着她的腰,“再直一点。”
她依言做。
“对了,这样很好。”
她看到山下去,心中不是不悲哀的,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的胸与腰,她爬在地上也无人理会,街外人以为自幼富有的她一定拥有全球的关注,事实不是,她是传说中可怜小富女的活例证。
年轻人说:“你眼中一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孤寂。”
她讶异地说:“连你都发觉了。”
他笑笑,“明天见。”
她问:“明早九时?”
“不,照例是中午十二时至午夜十二时。”
艾莲失望,“什么,不是二十四小时。”
年轻人温柔地答:“结婚是二十四小时,所以持久的婚姻甚少。”
艾莲笑,“那就照规矩好了。”
她是一个大方的客人,年轻人吻她的手。
他上车去了。
回到公司,博士铁青着脸踱步,女职员聚在一角窃窃私语。
公司玻璃门被打得粉碎,办公室一地红漆,骤眼一看,像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一看就知道是遭人破坏。
年轻人问:“报了警没有?”
博士冷笑,“报警,如何报警?”
年轻人立刻知道他问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博士这爿公司打的是旅游公司旗号,如可向执法人士jiāo待?
“火速叫人来清理垃圾,镶新玻璃,我们暂时歇业。”
“什么?”
“休假,直至对方下了气为止。”
“那忌非遂对方所愿?”
“他要我们怕,我们就怕给他看,他顺了心,就不再计较。”
“知道是谁吗?”
博士仰一仰头,“自然知道。”
“谁结下的梁子?”
“我心中有数。”
“大可公平竞争,何必用肮脏手段。”
博士忽然歇斯底里地笑得弯下腰,“孝文,你妙语连篇,好不可爱。”
说来说去,这是一门不能见光的行业。
“大家回家去吧。”
女职员匆匆离去。
不到一会见,装修公司派了人来,表示地毯与玻璃需要更换。
“为何不见导演?”
“她去找朋友。”
“千万不要动私刑。”
博士有点感动,“孝文,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跑得一千二净,就你一人留着不走噜里八嗦的说了两车话。”
年轻人笑,“一桶漆而已,毋须害怕。”
她叹口气,坐下,点起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