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ròu没丝毫弹力，触手下陷，多少财势都补救不了。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你又有什么不同，你也老了。”
谢汝敦收敛嚣张与霸道，沉默下来，过一会说：“李碧如，我不会放过你。”
她叹口气，“我不是你仇家，这些年来，我带来财产与子嗣，我还有什么对不起你。”
“你不守妇道。”
“我是人，我有权追求快乐。”
“那不过是饮鸩止渴。”
“是吗，”她替他拉开大门，“不知有无解药，你若找到了，请通知我一声。”
他累了，脚步略为踉跄，勉力仰起头，走出门去。
她也倦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掩着脸，渐渐泪水自指fèng间流出来，湿透手掌。
二十五年前，谢汝敦也是个jīng壮的小伙子，不十分英俊，可是朝气勃勃，自有一股阳刚魅力，时时穿白衬衫、卡其裤，肯吃苦，够用功，待人诚恳，没有谁不喜欢他。
可是，月亮会圆，人xing会变，今日的谢汝敦飞扬跋扈，贪婪狠辣，十足是二三十年代小说家笔下jianyín的大腹贾。
岁月不知道流往何处，这些年来，她生活中无限辛酸，有限温存。
她蹒跚走入房中，倒在chuáng上。
年轻人的电话一直没打通，李碧如给他的私人号码没人接。
那电话就在她chuáng边地毯上，铃声调校得极低，像一个幼儿生在呜咽。
她实在太累，那种自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倦意使她觉得一眠不起并非太坏的一件事。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
年轻人隔一会儿只得放下电话。
片刻电话铃声再响。
年轻人连忙接听。
那边是一串银铃般笑声。
年轻人松一口气，“导演，你好。”
“孝文，别来无恙乎。”
“托赖，近况如何？”
“新居开张了。”
“恭喜恭喜。”
导演娇笑，“不过，可是换汤不换药的哩。”
“宝号叫什么？”
“美娇姨旅行社。”
年轻人没听清楚，“什么？”
“美，即漂亮，娇，即俏丽，姨，是柔媚，你说好不好听？是位名家的心血结晶呢。”
“哪位名家？”
“一位名作家。”
年轻人嗤一声笑出来，“原来是爬格子动物。”
导演不以为然，“你gān吗丑化他人职业，每个人每件事都有两种叫法，你是伴游，我是介绍人，要叫得难听，我是——”
“好了好了。”年轻人告饶。
导演问：“名字好不好听？”
“好极了，不过似乎更适合为男宾服务。”
导演沉默片刻，“不，我不会做男客。”
“为什么？”
“积德。”
“这个理由很新鲜。”
“做女宾与做男宾有太大分别，此刻，我为寂寞而有需要的女xing解决烦恼，良心上不觉有何不妥。”
年轻人忍不住笑起来。
导演说下去：“我可不会送羊八虎口。”
年轻人大笑：“我长得不好，我太不像一只羊。”
“李碧如女士可满意？”
“嗯，你也知道她的真名。”
“不难打听，现在客人也不再故意隐瞒身分，反正钱抓在她们自己手里，怕什么。”
年轻人忽然说：“钱真是除臭剂。”
导演格格笑，“那还用讲，哪怕你有狐臭烂嘴，过去满身疮，这一刻有了钱，也就一笔勾销。百病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