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待处她说:“我找李梅竺教授。”
接待员查一查时间表:“他在第七号演讲厅。”
之洋在地图上找到演讲厅所在,步行前往。
推开门,她进内找一个偏僻座位坐下。
李梅竺在黑板前授课。
离得虽远,也发觉他年纪是大了一点,好似力不从心,人们说,讲课也是一种舞台生涯,卖相好、有噱头的讲师往往卖个满红,续约毫无问题,李梅竺的号召力马马虎虎,只得十来个学生。
坐在之洋前面的是两个女生,两人正絮絮细语。
“你明白他说些什么?”
“一直在讲梦境,我们像是在上文学课:《红楼梦》、《huáng粱梦》,还有《游园惊梦》。”已忍不住咕咕笑。
“他该退休了。”
“据说病过一次,就变成现在这样。”
之洋看到前座有学生离座,一边走一边摇头,分明是觉得教授的内容深不可测,自动弃权。
之洋十分难过,她低下了头。
前边一个女生说:“你与小谭进行得怎么样了?”
“唉,还是老样子。”
之洋“嘘”了一声。
那两个无心向学的女孩子索xing离开了演讲厅到外头去畅所yù言。
室内气氛更加寂寥。
教授有点儿疲倦,坐下来,喝杯水。
之洋悄悄离去。
她原本想与他说几句话,不知怎地,竟没有开口。
校园外永远鸟语花香,才踏上小路,就听见有人叫她:“之洋,你怎么来了?”
之洋抬头,看到好友时珍,她迎上去,“你是来接教授吧。”
“是,今日是他最后一课。”
“什么!”之洋吃一惊。
时珍有点无奈,“你不知道?我以为你听说了,所以也来看他,他不获续约,我劝他乘机退休。”
“退休后打算怎么样生活?”
“做研究总胜过做表演。”
“你说得对。”
时珍注意之洋的脖子,“看得出你喜欢我的礼物。”
“呵是,我天天戴着这条珠子。”
“照片收到吗?”
之洋忽然醒悟,“教授那张少年照片也是你给我的?”
“当然,那是家母部分遗物,除了她,也只有你配收藏。”
“你是他女儿。”
“可是我不认识少年时的他。”
时珍说得对。
教授出来了,手中提着杂物,之洋上前帮忙。
他看到一个妙龄女子前来帮他拎重物,无论如何不肯放手。
“是我,教授,不要紧。”
教授看着之洋,“你是——”一时想不起来。
之洋只得补一句:“教授,我是林之洋。”
“呵对对对,时珍的朋友,一起上车吧,让时珍送你一程。”
之洋答:“谢谢,我自己有车。”又走到时珍身边叮嘱:“好好照顾教授。”
时珍点点头,随即把车开走。
之洋叹口气,往停车场走去。
不到五分钟,她已发觉走错了路,不知怎地,她兜到另外一个地方来,只闻流水淙淙,小溪上有一条桥,桥边是一个荷花池。
不知名小鸟都飞来喝水,之洋没想到大学内还有此风景,不禁微笑欣赏。
她俯身轻轻拾起一条白色的羽毛,走到一棵树gān旁坐下来。
忽然听得树后有叹息声。
“谁,谁在这里?”
树后的人也吃了一惊,“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