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金融师的次贷爱情_作者:唐欣恬(81)

2017-02-27 唐欣恬


  杰茜卡三扭两扭扭到我面前:“你说,为什么你去了美国逍遥,而我偏偏就要去那种鸟不生蛋的旮旯受那种罪?”我仰着头:“体验体验农村生活,也没什么不好。”杰茜卡双手一叉腰:“那还能叫生活?洗澡水一下凉一下热。jiāo通工具是三个轮子的,发动机响得像拖拉机一样。好不容易坐上辆长途汽车,还遇上赶集的了,把唯一一条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我活生生在那破车上等了一个多小时。”

  包括我在内的闻者相继噗嗤噗嗤地笑出声来,杰茜卡瞪了我们一人一眼。我说:“那你也下车赶赶集去,多好。”杰茜卡鼓掌:“说得好。那车上的人除了我以外,都去赶集了。回来时,有的买了鞋垫,有的买了香皂,还有的吃着茶叶蛋。你说说,他们怎么都那么闲啊?就我一个人,急得哇哇叫。结果你知道那司机跟我说什么吗?他说,急啊?急就坐飞机啊。我这个火大啊。要是有飞机,谁会来坐他的破车啊。”杰茜卡说得口沫横飞,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qíng。闻者又都哄堂大笑。

  魏老板打开办公室的门:“杰茜卡,一回来就哇哇鬼叫。给我进来。”杰茜卡住了口,扭走了。

  黎志元替父母找妥了房子,将二老安置了过去。

  周末,黎志元请我去了他家。他家墙壁上的字画少了大半。我不解,黎志元解释道:“平心而论,这琴棋书画我是门外汉。只不过父母在时,多挂几幅讨他们欢心。”我大笑:“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黎志元这厮,已过而立,已近不惑,在父母面前却仍是会耍耍小心机的。我抬手拍了拍他的头:“最近,越来越觉得你并不老了。”

  记得,我与黎志元的第一次见面,他就自称“老头子”了。

  黎志元揉了揉我的头发:“因为最近,你老得太快了。”我撇了撇嘴:“是啊,真怕哪天一觉醒来,突然看见皱纹与银发。”我住了口,怕再说下去,又要一脸愁容了。爱qíng曾让我放肆如少年,如今却在催人老了。爱qíng太沉重,黎志元说过的。

  黎志元又说:“等我八十二岁时,你也已整整七十。那时,同是佝偻着背,你就更不会觉得我老了。”我哈哈大笑,心想那时牙都已掉光,我只得与我的饭友黎志元一桌喝粥了。

  黎志元之所以请我来,说是有事要同我讲。我问他:“什么事?”他说:“倒也不是大事,只是我恰巧出生在三十七年前的今天。”我惊得捂住了嘴:“生日?今天你生日?”黎志元不解:“三百六十五天中,总有一天是我生日,你何必这么惊讶?”

  我确是惊讶。黎志元的生日没有喧嚷的如云的宾客,没有奢侈的琳琅的酒筵,只有我,而我,还只是呆呆地捂着嘴站在他面前,半晌,才说出一句:“生日快乐。”黎志元笑得快乐极了。

  “你要怎么庆祝?”我问。“有什么好庆祝的?你刚刚才说不觉得我老,我就又长了一岁。”黎志元眼角的纹路像是又深邃了一点点,我觉得好看极了。“我来给你煮长寿面吧,我妈说的,过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说着,我就挽上了袖子。黎志元赞成:“好。”

  第一百话:你只须等我

  杰茜卡给黎志元打来电话,像是说叫他出去庆祝生日。黎志元对她说:“不庆祝了。你也知道,我并不讲究场面。”杰茜卡像是又说要来找他。黎志元道:“杰茜卡,温妮在我家。”我只听得,电话中传出杰茜卡的尖叫:“温妮?”黎志元揉了揉耳朵,叹气道:“你何时才能长大?”长不大的杰茜卡啪地挂断了电话。

  我问黎志元:“她何时才能不爱你?”黎志元话说得隐晦:“总要等到我身边再站上一个女人,她才能再死心。”我的脸红了。我总是站在黎志元的身边,但我却口口声声说着“饭友”二字。我问:“那时,你结了婚,她就真的不再缠你?”黎志元道:“杰茜卡有原则得很,争时尽全力,输也输得心服口服。”我又一惊:“你总是把我推到她面前,要是有一天,我有了不测,你可以第一个质问她。”黎志元又来揉我的头发:“安心吧。她并不是没有分寸的。”

  长不大的杰茜卡也是有分寸的。她纵过火,结过婚,离过婚,还刚刚去过了农村。人人都在经历中长大,我也不例外。而肖言,他却在因为我的“长大”,我的“有分寸”,而感到了不满。

  我亲手为黎志元抻了长寿面。我邀功:“你知道吗?连我爸妈都从未有过此等荣幸?”黎志元不领qíng:“怪不得这面此等模样。”说着,他还两只手指捻上一根,面露鄙夷之色。我打他的手:“放下。”他又道:“你可不可以再抻长一点啊?这么短,怕是我要活不过下个冬天了。”我听了,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