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三十_作者:唐欣恬(89)

2017-02-27 唐欣恬


  “小仙姐,”孙佳人突然号了一嗓子,“他,他有别的女人了。”

  我吐出一口气:这天底下最不堪、最不可理喻的桥段,怎么让孙佳人碰上了。男人喜新厌旧并不罕见,谁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呢?谁让路边的野花就是比家花香呢?而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男人你已经辜负了那个“旧人”的青chūn和真心,然后还能下得去手招呼她的皮ròu呢?

  孙佳人泣不成声:“我骂他、求他,他都不听,我不让他出家门,他就动手打我。小仙姐,我吓死了,他,他怎么能动手打我呢?”

  我用力抹了一把孙佳人的泪:“你该打。知道为什么吗?你太没骨气了,你骂他是天经地义,你gān吗求他?”我知道,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qíng没摊在我头上,我说什么都不会打磕巴。可倘若真有一天,郑伦将另一女子拥入怀中,讨论戴不戴套儿的话题,我估计我也会丧失心智,身不由己地软硬兼施、软磨硬泡,无所不用其极吧。

  我给郑伦打电话:“你不用来接我了,今天我不回家住了。”“什么?”郑伦提高了嗓门儿,“今天是好日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得卖力造小人儿啊。你上哪儿去啊,回娘家?”自从我与这厮认真设想过为人父母的qíng形后,这厮在繁衍后代这件事上的积极xing,一下子就逾越了我。“不是,孙佳人有点儿事,今天我陪她。”我笼统道。“真的假的?”郑伦问,“唐小仙,你该不会给我搞外遇吧?”“呸,”我突然发作,“只有你们这些狗男人,才会胡搞乱搞。”想及焦阳,我连郑伦都忍不住奉送上两句。

  我陪孙佳人入住了宾馆。她回不得自己的娘家,也不愿去我家,我只得带她去“开房”。而宾馆的工作人员,对我们这对鬼鬼祟祟、互相搀扶的女人,报以了显而易见的窃窃私语。

  我和孙佳人一人一张单人chuáng,背对背,她不说话,我说什么皆是多余。郑伦不合时宜地打来电话:“媳妇儿,你今天真不回来了?要不,你等那姓孙的睡着了,偷偷回来?我接你去。”我听得咯咯直笑:“去你的。不说了啊,我要睡了。”郑伦还不罢休:“说实话啊,你不在,我还真是孤枕难眠。”我在被子里笑得上下直颤:“我也说实话啊,我也是。”

  这时,我背后的孙佳人活了过来,不但活了,而且还活得充满了生命力。她一下子弹坐成直角,振臂高呼:“啊,我受不了了。”我吓得“哎呀妈呀”一嗓子,抛开了手机,两步跨到孙佳人的chuáng边:“怎么了你?”“我受不了了,你跟你男人也太恩爱了吧,成心吧你。”

  第二天,周日,郑伦先斩后奏来接我。他到了宾馆门口,才给我打电话:“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孙佳人一见他,脸耷拉到了胸口:“连体婴啊?”郑伦可不管她那一套,贴近我:“睡得好吗?没有家里chuáng舒服吧?”我上下打量他:“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不过,郑伦却给了我另一种说法:“不是,其实我是担心你有外遇,只好前来勘察一番。”这幼稚的男人,现在真是chūn风得意,事业婚姻双丰收,所以嘴贫得厉害。

  我问孙佳人:“想吃什么?”孙佳人答:“看着你们俩,我光想吃醋。”郑伦倒好,接茬儿道:“走吧,那吃饺子去。”

  焦阳始终没给孙佳人打来电话,按照孙佳人的描述,他在昨天抡了孙佳人一拳,以及推了她一掌后,就出去找他那朵野花逍遥了。孙佳人昨晚在受了我和郑伦温馨电话的“鼓励”后,终于由闷葫芦变成了话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吵吵了半宿,直至隔壁来投诉。关于这一点,我还是衷心感谢郑伦的电话的,不然,也许孙佳人会憋至身亡。昨晚,她说:“我真巴不得他出门就被车撞死,不,碾死。”说这话时,她那眼神,真叫一个犀利。不过在更多时间里,我还是看得出她在等待着焦阳的电话,等待着金不换的làng子回头。可惜,直到目前,好像焦阳仍相信光明在前方。

  孙佳人吃了整整三个饺子,整个过程她就像个耗子,在那儿一点一点地嗑。

  下午,我打算领着孙佳人到“小仙女装店”,让她当义工,帮我挂挂明天重开张的衣服。毕竟,让她受累总比她无所事事来得好,而且,哪个女人不喜欢衣服、不愿在衣服的海洋中遨游呢?不过,孙佳人却郑重地摇了摇头,然后往自家拨了通电话,在发现焦阳并不在家后,毅然决然地道:“我要回家去。”郑伦举双手赞成:“对,不能丢了大本营。”我倒是也有同感:凭什么孙佳人这个受害者要流离失所,害人的却来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