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勋!
“月姑娘……月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剧烈摇晃下,玉珑终于惊醒。她一回头,王大婶疑问的脸近在眼前。
“月姑娘,你怎么啦?你们……认识吗?”
“不……不认识!”她反shexing地摇头否认,蓦然想起她现在有着另一张脸、另一个名字──她不是寒玉珑,她是袭月!
她立刻转头向他,qiáng装出一脸微笑。“对不起,我一时失神了。请问公子是──”
她何须问?!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熟知他一切的人了。
“姓厉名勋。”他微微点头,眼光却始终胶着在眼前陌生而美丽的容颜。
她的眼神qiáng烈地令他怀疑。她真的不认识他吗?不然怎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原来是厉公子。”她也有礼地点头。“敝名袭月。”
jīng神和ròu体仿佛分成了两个人,她真的好怀疑,她怎能如此平静地说出如此客套的句子?!
他两人的奇特反应尽入王大婶的眼里,但她不知其中曲折,还以为是典型的天雷勾动地火,立时贼笑忒忒,暧昧地拉着狗子便跑。
“月姑娘,多谢啦!家里还有事,下次再来麻烦你啦!”
玉珑连回话的jīng神都没有了,她只顾着凝望他,眼神专注得似乎要找出一切与她记忆中不同的细节。
她灼热的眼神瞅得他浑身不自在,厉勋回头望见王大婶母子绝尘而去,他也尴尬得想全身而退。
“既然狗子已经没事了,那我也先告辞了。”他点了头便要转身离去。
这些年来对他疯狂示好的女xing不是没有,但是他不愿多惹尘埃。他的心献给了一个人,但就算那个人已经永远不在了,他也要永保对她的绝对忠贞。
“等一下!”
行动比思考还快,她抢先一步扯住了他的衣袖。
“姑娘?”他惊愕地望向她,在民风保守的大宋,这么主动的女子实属少见。
“……请你留下来吧。”可能有无数个比这好上千万倍的借口,可是她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她灼灼地盯着他,视线竟逐渐地模糊。
“姑娘……”她dàng漾着泪光的眼眸,让他心中的惊疑愈来愈盛。
不对,她绝非那些厚颜的求欢女子!她的眼神和她的气质和那些人有天壤之别!那么……她为什么要揪着自己?
厉勋深深地望着她,望进她眼眸的深处。
她──定和他有过什么渊源!
不知是好奇,或是其他什么他也不清楚的缘故,他还没有决定,便已听见自己的声音缓缓道出:“那我──就留下来吧。”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胸口竟炙烫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竟然就这么留下来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位名为袭月的姑娘为他在糙庐中清出了间gān净的茅糙房,除了每天按时地供应他三餐,她几乎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即使偶然碰面了,也只是淡淡地打声招呼。
相敬如宾的日子过了个把月,他心里的疑问愈来愈多,心绪也仿佛着了魔地愈来愈乱。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当他发觉,他竟然已满脑子都是她!
因为她太奇怪了!当初那么激动地留他下来,过了这么久,她却竟对他一无所求?!
有时候他猛然惊觉,会发现她悄悄地躲在暗处,不知已凝望了他多久!那眼神是如此的幽远、如此的复杂、如此的像他记忆中的那一个人,这让他几乎昏了头似的被她扯进去了。
她就像是一个谜,飘飘匆忽地旋绕在他身边,他一伸手,却什么也抓不着。她是如此地神秘,却反而让他更想接近她,接近那隐藏在团团迷雾后的真正谜底。
真正的她是什么?他想知道,真的好想知道。
“厉公子,请用晚膳。”她窈窕的身姿出现在茅糙房,yīn暗的陋室仿佛霎时亮了起来。
她将手中捧着的餐盘轻轻放下,转身便要出去,但是他开口唤住了她。
“月姑娘,别急着走,我们一道用吧。”他仿佛忘了心底给自己下的不与任何女人接近的禁令,冲动地提出了请求。
她的身躯不可察觉地微微一震,停了半秒,她才转过脸庞,神qíng笼着某种料中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