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啸风的身体一僵。他眼光依旧痴望着黑褐的木门,而他的世界中仿佛也只剩下了那道紧锁的木门……
啸风坐在华丽的宫殿里,但眼神空dòng、失魂落魄,让人怀疑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苏贤妃又一次深深叹气,心碎的泪水成串不停掉落。
“啸风……”唉,她又叹了一次。
面对这种困境,她真是想帮也不知道该从何帮起。本以为只要解决指婚的问题便一切都能顺顺利利,却又怎会想得到,萧家竟是誓死地反对呢?
“贤妃……”若有似无地,啸风的声音竟然响起了。
贤妃的双眸震慑地从洁白绢帕中抬起,却看见啸风僵白的双唇缓缓地掀动。
“贤妃……你能帮我个忙吗?”
“可以!当然可以!”过了这么多天,啸风终于说话了!贤妃大喜过望地冲向前,拉住他的手。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只怕她都会答应他。
啸风死寂的眼眸缓缓地对向贤妃,然后一个字、一个字说:“你帮我联络湘,就和她说……”
他闭眸深吸一口气,当他再度睁眼时,那双眼中闪起了激烈而痛愤的决心。
“子时城郊湘竹林,不管等多久,我要带她走。”
贤妃的忙可说是帮得尽心尽力,不仅帮他们准备好了一切逃走的需要,连暗地里去通知萧湘的人,也找了她最信赖的班良妤。
班良妤表明是奉贤妃娘娘之命,想探望一下湘姊儿的近况,便顺顺利利地被萧照成迎进府里,和萧湘好好叙个旧了。
不过几天,萧湘整个人形销骨立得严重。以往那如花的笑靥、明亮的双眸都已不复见,余留下来的只有满面的泪痕、以及凄迷的神思。
这就是和啸风太过接近的结果!班良妤心疼如拧,一方面对啸风的厌憎却更上一层。
“班妈妈……”萧湘露出一个哀凉的微笑,安静地迎班良妤在房中坐下。
这些天,面对着母亲的以死相bī,萧湘心中的某块地方好像死了、碎了。她不再求,也不再闹了,只是成天安静地关在房中,沉默地以泪洗面。
“湘姊儿,你离开了宫中,怎就不好好照顾自己呢?”班良妤心疼地抚着她消瘦凹陷的面颊。
萧湘没说话,只是又露出那凄迷的笑。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照顾自己,也不晓得照顾自己要做什么。
她和啸风不行了,不行了……
当这句话开始浮现在她的心中的时候,她仿佛丧失了全身的气力,连活着,似乎也是多余了……
“都是啸风殿下害了你!不然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班良妤气恼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萧湘虚弱地伏在桌上的背脊仿佛微微地颤了一颤。
“不……不……”她虚弱无力地摇着头,眼神空dòng却依旧执着地替啸风辩护。“啸风没害我……他没害我……”
害了她的是她自己,是她不该爱啸风,不该让啸风爱她,更不该让啸风爱上她以后,才发现自己生长在一个憎恨啸风的家族里。
“湘姊儿,你别这样。虽然班妈妈也不喜欢你和啸风殿下在一起,但你这样失魂落魄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还是去和啸风殿下见个面,两人说说清楚吧。”
见面……萧湘突然笑了起来,眼泪拚命地滑落。她和啸风见面……他们今生……当真还能再见上那么一面吗?
“子时城郊湘竹林,啸风殿下在那里等你。”班良妤叹了口气。虽然不qíng愿,但贤妃娘娘的命令她总不会违背的,只不过……
要如何执行,却有着千百种的方法。
“你爹娘那边不用担心,有班妈妈替你扛着,一切不会有事的。”
啸风从下定决心的那天起,夜夜都守在城郊外的湘竹林。夜风触面冰凉,拂动班huáng竹叶沙沙地作响。
班竹枝,班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
他目光灼灼地望,就是不愿放弃希望。
她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而他相信她只要君心似我心,她定不负相思意。
她会来,她一定会来……只是她在找适当的时机,躲过她家人的监控。没关系,他会耐心地等候,不会有任何躁进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