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跳墙_作者:念一(39)

2017-02-24 念一


    荆劭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疲倦。扔下手里的外套,靠在门边的墙上,疲倦到不想说话。一定是今天太累了,以至于钟采的出现,都不能让他觉得振奋。只是烦躁,只是心乱,空气里仿佛还回dàng着刚才晚cháo重重摔上门,那砰然的一声巨响。

    她刚才都在说些什么话?什么仙德瑞拉,什么跑龙套?为什么他好像一句也听不懂。

    竹青在电梯边呆呆看着他,那袋香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没人去理会。

    门忽然开了。

    竹青和荆劭一起看过去,看见晚cháo出现在门口。她已经换过了衣服,是她刚来的时候穿着的薄毛衣,卡其裤,手里提着她那只随身的帆布背包。

    “你去哪里?”竹青一呆,她打扮得这么整齐,去做什么?

    “我不能再住这里了。”晚cháo很平静,“伤都快好了,再住下去,会给荆劭添麻烦。医药费和手术费,还欠着的那部分,我过几天送去诊所。”

    “你要走?!”竹青瞪圆了眼睛,“都这个时候了,你一下子去什么地方住?”

    “回去原来的房东那边啊。”晚cháo走到她身边,用力抱了她一下,“放心吧竹青,我走了。”

    “晚cháo——”荆劭失声叫住她,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声音居然这么大。

    晚cháo回过头,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叫什么叫?”

    荆劭完全不能置信。她就这么搬出去?不可能吧,早上他出门的时候,她还窝在chuáng上睡懒觉;客厅门口还放着她刚从洗衣店拿回来的袋子;还有,露台上那盆她最宝贝的guī背竹,这两天叶子发huáng,她还说要带它去花店看看病……好端端的,今天跟往常每一天并没什么不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盆guī背竹……你不管它了?”荆劭的话出了口,才发现自己问得实在傻。

    晚cháo晕了,她到底是为了谁留在这里这么久,是因为他还是那盆guī背竹,这笨蛋真的不明白!

    正好电梯这个时候下来,门“叮”的一声打开,里面一个中年太太,看见外面这一圈人,忍不住呆了呆,“你们到底上还是不上?”

    “当然上!”晚cháo一个箭步跳进电梯里,按住关门钮,拼命地按了又按,荆劭这头猪,再跟他打jiāo道,她这个谢字倒过来写!这一次她发誓!

    旁边那位胖胖的太太目瞪口呆,“小姐……你跟那个按钮……有仇啊?”

第六章

    燕子坞。这间坐落在舟江路上的茶室,隔晚cháo新租的小屋只有一条街的距离,门口一个扇子形古色古香的木招牌,上书“燕子坞”三个大字。

    很晚了,客人不多,晚cháo、思甜和竹青正围在靠窗的位子上坐成一圈。那扇窗的外面,霓虹闪耀如银河;窗里面,三个人沉默地相对无言。方桌上搁着一只枫叶红的纸罩灯,晚cháo带着两个黑眼圈,沮丧地趴在灯下的暗影里,竹青手里捧杯茶yù言又止,就只有思甜那没良心的东西,还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偷吃盘子里的蜜饯。

    “晚cháo,不是我说你,gān吗和钟采闹别扭?现在可好,连自己都搬出来了。”竹青终于沉不住气地埋怨,“事qíng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思甜叹了口气,拉长声音:“这还用得着问,qíng敌见面,分外眼红嘛。”

    “别胡说!”竹青瞪她一眼,“不要冤枉晚cháo,还说那么难听。”

    晚cháo忍不住缩了缩脑袋。谁说的,谁说她冤枉?其实这几天她也在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要跟钟采过不去。那天,其实她从一开始态度就不对。开门的那个瞬间,甚至还摩拳擦掌地想着,总算逮到机会给荆劭出气了,他嘴笨好欺负,打落牙齿和血吞,可她谢晚cháo没那么好说话。

    但是现在想起来,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啊?荆劭喜欢谁,那根本是他自己的事,人家从来都没说过,要她帮忙出头讨公道。再说荆劭还想着钟采,她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机会多难得,她应该努力想办法帮荆劭挽回钟采才对。真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