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幸虽怒发冲冠,可她毕竟是一个妇道人家,最终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今天很奇怪,昭幸不仅不嫉恨,还特意找了个家丁来传话,说他最近大可以去折柳居看看,搞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还是来了,不为搞清昭幸在玩什么花样,也要为与笙公子chūn_宵再度……
翌日,肖士初告别了依依不舍的笙公子,打算回府去问问昭幸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从后门离开前,他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小个子。
满身的绷带,石像一样站在yīn暗的角落一动不动,只是直直地看着他,脸上红红肿肿得看不清长相,眼神黝黑莫测。
肖士初莫名觉得这道目光渗人得很,疑神疑鬼地打量了那个小个子好几眼,匆匆地离开了。
……
嘭!
无辜的茶杯被怒火中烧地砸在了地上,碎裂的瓷片和澄huáng的茶水四下飞溅。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肖士初这次真的出离愤怒了。
“再说一遍?”昭幸安坐于正堂主位,丝毫没有起身相让的意思,她嘴角一勾,道:“你真是年纪大了,耳力不济。我说,你的儿子,被卖入了小倌馆,永世带着耻rǔ的为jì为奴的记录,不得翻身。”
“那是我的儿子!我肖士初的儿子!你懂不懂什么叫夫为妻纲?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想造我这个家主的反了!”
他乍闻自己的儿子还未死的确是有些惊喜的,但一想到那个小个子幽幽暗暗的眼神……他就不禁背脊一凉,但马上就愤怒又害怕了起来。
要是有同僚知道了,他肖士初的儿子居然在倌馆里,那他以后的脸往哪儿搁?!
这个死婆娘,当真是什么事qíng都做得出来,丝毫不顾忌他在外能不能做人!她既不仁在先,也别怪他以后无义!
“快!快滚去将你们肖立少爷接回来!”他朝着一旁的管家吼道,难得的没屈从于自家妻子的威势,硬气了一回。
管家被他们夹在中间,感到很为难,他是听令呢,还是不听呢?两个都是主子,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昭幸优哉游哉地拿着把羽扇扇着风,好整以暇地说道:“不用去了,就算现在去接,也晚了。”
“什么意思?”肖士初眯起满是怀疑的眼,并不相信她的话。
“意思就是,”昭幸用那把羽扇横着往自己脖子上一划道,“他已经没有那个命了。”
……
……
说是这样说,但是昭幸并没有真正杀了肖立。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给他个痛快?她恨不得锉其骨、扬其灰,让他感受到十倍、百倍的她的愤怒和痛恨。
她并没有真的将肖立卖进倌馆,那样太便宜他了,她将他卖入了帝都地下斗shòu场。
地下斗shòu场这种东西并不是中原之物,甚至也不是西域之物,而是从更加遥远的异大陆流传进九州的。
异大陆蛮族人多bào戾,他们喜看赤手空拳的奴隶与奴隶、奴隶与野shòu之间的搏斗、厮杀、撕咬、吞食……甚至是jiāo_媾。
这种特权阶级的奇特异癖,不管在哪个大陆都是共通的。
地下斗shòu场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场上,卑_贱的奴隶与饥饿的野shòu血ròu横飞地挣扎在生与死一线间;场下,戴着面具、面纱的显贵们或笑或怒,或叫好或喝倒彩;场边,赚得盆满钵盈的商人喜不自胜……
金钱、权势、地位。
变态的yù_望、黑暗的人心、扭曲的人xing。
肖立被送入地下斗shòu场的三日后,第一次出战,对上一位死刑犯,肖立重伤,死囚死!
五日后,第二次出战,对上一只狂bào棕熊,肖立重伤,棕熊死!
八日后,第三次出战,对上一只西域猛虎,肖立重伤,猛虎死!
十余日后,第四次出战……
肖立身上的伤从来没有好全过,有好几次他都重伤濒死,有一次甚至失去了呼吸……但是他最终却没有死。
不管伤得多重,他都没有死。
不管在战斗场上被饥饿残bào的野shòubī到了什么样的绝望境地,他都没有放弃,他都没有死。
不管身边日渐熟悉起来的同伴是怎样又日渐惨死离去,他都没有死。
不管未来是否黑暗一片,人生是否就此终结,他都不去想,他都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