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昊东凝眸望着她,瞧她小小身躯淋成了落汤jī的模样,实在不明白她对他道歉是什麽意思。
下意识的,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手帕递给了她,「你都淋湿了,擦擦吧,否则会感冒的。」
她接过手,对他感激地笑了笑。
「为什麽要对我道歉?我刚刚生气不是因为你。」他问。
「是我……」刚才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将心中的秘密告诉他,但为何一对上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她就说不出话来?
「你回去吧。」虽然雨势已经没刚刚这麽大,但她看起来脸色太差,淋了雨总是不好。
「不要,我不想回去。」她执意着。
江华见她抖成这样,於是对黎昊东说:「你送她回去,妈可以先过去,这里还有把伞。」
黎昊东接过伞,对母亲说:「我马上到,妈慢点走。」
「好。」
他随即蹲下,对她说:「上来吧,我背你。」
女孩先是迟疑了会儿,随後怯怯的爬到他背上,黎昊东一手扶住她、一手撑着伞往回走。「你要对我说什麽?」
「对不起……」靠在他背上,她依旧喃喃念着这句话。
「什麽嘛,你真好笑,我又没怪你。你就像小公主一样,就算想怪你也没办法。」已经过了变声期的他,说起话来声音低低沉沉的很好听,听在她耳里就像一片暖流回dàng在心口,好温暖。
长年受病痛折磨的她,第一次感觉到快乐和平静,就算衣服全湿了也不难受。
「其实……其实是我……」
还来不及开口,女管家已追了过来,黎昊东索xing将她放下来,让管家牵着她,「我的天呀!小姐,你身体不好,怎麽可以出来淋雨呢?快回去。」
无法抗拒的,她只好任由管家牵着走回家,可每走几步她就回头看他一眼,恐怕自己想对他说的话永远也找不到机会说出口了。
***
当江华与黎昊东赶去见黎佳齐时,他的状况当真很不好,虽然江华坚持将他送往市区大医院,但已错过最佳救治时间,回天乏术了。
这样的结果让黎昊东对钱敬丰极为不谅解,既然知道小诊所设备不足就该当机立断将他父亲送去大医院,可他却找了一堆理由来搪塞,实在让人气不过。
从此,江华伤心yù绝,终日以泪洗面,身体也变得非常不好,而黎昊东自高中起就半工半读,甚至休学一年赚钱贴补家用,以减轻母亲的负担与压力。
可万万没想到,母亲就在他大学毕业後,退伍前三个月就去世了,连让他好好孝敬她的机会都不给。
母亲的离世让他度过长达两个月的沉闷期,好不容易振作起jīng神,凭园艺学系的学历,在一间花艺社找到一份还算可以的工作,却在同时意外接到了钱敬丰的电话。
「你怎麽知道我的电话?」黎昊东非常意外,「我爸去世之後,我们好像没有再联络了。」
当时钱敬丰的公司正好有事,连他父亲的公祭都没来。当时他就明白了,父亲对钱敬丰而言不过是个工作还不到一个星期的新员工,他哪会放在心上。
「是呀,已经十年了,其实我关注你和你母亲已有好几年了,却一直不敢与你们联络。」
钱敬丰的嗓音中多了些许沧桑,「很对不起,当初确实是我不对。」
「算了,事qíng都过去这麽久了,除了道歉外你找我还有什麽事?」黎昊东始终忘不了父亲的死是因为他延迟转院造成的。
刚开始黎昊东对他有着很深的不谅解,可事後想想凡事还是得靠自己,反正他们从今以後只是不相gān的陌生人。
但他怎麽也想不透,钱敬丰为什麽会在十年後打电话给他,还说一直在注意着他们?!
「还有,你父亲公祭时我正好有重要的私事,没办法去上炷香,我一直很愧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