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硬冷的嗓音滑过天际,飘至水胭耳中,她的脚顿时像打了结似的进退两难,踌躇间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是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水胭闭上眼,调整了下心律,慢慢地开口道:「是我,齐水胭。」
她特地qiáng调齐水胭这三个字,看他是何反应?如果他是莫哥哥,即使她长相变了,他也铁定不会忘了她的名字才是。
「你打扰到我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语气是十足十的在赶她走。
水胭十指jiāo拧著,她痛苦不已,原来他真的不是莫哥哥,要不就是他心里还埋怨著她的刁蛮,当初若不是她使xing子,莫哥哥也不会掉进狭谷内被水冲走。
「对不起。」她拎著水桶想闪进工具房,哽咽的嗓音已泄漏了她的心思,她分明在哭呀!
「等等。」当她越过他的身边,冷冽的音调再次扬起。在此僵滞低迷的气氛中水胭不敢回头,只是呐呐地站在原地。
最后她生气了,凭他是少堡主就能这样对她颐指气使的吗?于是她硬著声道:「少堡主,我要休息了。」
莫司傲扬起一道眉,淡淡扯开唇道:「你累坏了是不是?」
水胭微愣,对这八竿子打不著边的一句话找不出应对之词,他怎么突然这么说呢?她又该怎么回答?
累了吗?她的确是累坏了。
「我是累了,不仅身体累,心更累。」她老实说。
「既然咱们傲丰堡的杂务让你嫌烦,你何必待下?」莫司傲不以为意的说著,他心里清楚的很,虽然傲丰堡的银子不好赚,但只要你有本领赚到手,那可是一笔优渥的收入呀!
「我——」我是为了你呀!水胭在心底呐喊著。
「说不出来了吧!所以少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人的心里总是离不开一个贪字,你心里没这个字就不会自愿在这儿受苦了。」
他鄙夷不屑的口气令水胭感到心寒,她转身面对他,「这么说,你也是人,当然也离不开这个字罗?」
莫司傲紧蹙眉峰,非常诧异於他的回答,更欣赏他的胆识;他渐渐敛去疑虑,换上一张放肆狂笑的脸,「死过一次了,还算是人吗?」
不自觉地,他抚上了脸上的那道疤痕,水胭的目光也跟著他的手,盯住那个令他引以为耻的地方。
「闭上你的眼!」虽是在夜晚,即使是暗无月色的时候,只要有人的眼光向他瞟来,他总是误以为他们是针对他脸上的缺陷而来。
他并非在意外表,而是这道疤痕让他忆及了自己是个没有过去,不知真实姓名的人,一个真真切切的废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死过一次!这么说他的确是莫哥哥罗!他只是心里还有恨,所以不愿认她、面对她罢了。
「我——」莫司傲懊恼的一拳击在凉亭圆柱上,气自己怎么每次面对这男厮就开始语无伦次。过去,他从不会如此的呀!
「我想一个人静静。」他挪开脸,又继续闭目养神。
水胭意会得出这是他有意的逃避,既然他不愿再多说,她也不想碍著他了。在过去,莫哥哥从不曾对她这么冷漠,为何现在的他变了呢?
除了那道疤痕,那张脸明明就是他,她不会认错的!难道就是因为这道伤疤,所以他恨她,不愿与她相认?
唉,往事不堪回首,这道藩篱还需要耗上许多时间才能破除吧!
「莫哥哥,不要恨我。」她轻声嗫嚅著。
「你说什么?」
她说的虽有如蚊鸣般,但并未逃过武功内力已臻一定境界的莫司傲的耳力。
「啊——我没说什么呀!」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可怕了?
「不,你明明有说话。」莫司傲一个箭步即立城水胭面前,害她战栗地站不住脚。
莫哥哥——这个称谓让他想起他扔在案头上的那条坠了颗石头的链子,除非这小厮认识他,要不怎会说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