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出竹集院,就见管家富伯走了过来,「颐宁格格。」
「富伯,有事吗?」她笑问着。
「是这样的,大贝勒离开时将这东西jiāo给我,并要我转jiāo给您。」富伯从衣襟掏出一只东西,她定睛一瞧,不就是她亲手做的玉纺流苏穗吗?
抖着手拿过它,她喃喃问道:「他可有说为何要把它还给我?」
「大贝勒说他不需要了,而且他将至关外留守,也不适合戴着它,但丢了又可惜。」他不好意思的说:「格格别生气,我只是照本宣科。」
「他想丢了它?」闭上眼,她紧紧的将它搂在胸口,拚命掉着泪,「他怎么可以忘了答应我的事?他答应我要接受它的。」
「您就别难过了。」富伯真惭愧,是他不会说话吗?怎么格格会难过成这样。
「他……大哥他去哪儿了?」她梗着嗓问。
「大贝勒没jiāo代,只说午后会进宫,之后便直接前往边关,不会再回来。」他对骥风将受惩处之事也不知qíng。
「好,那我知道了。」将它牢牢的攒在手心,颐宁像游魂般一步步的返回枋秋园,直到中午都没说过一句话,连午膳也食不下咽。
「格格,您怎么什么都不吃呢?」奶娘进屋,却见刚刚端上的餐点颐宁动也没动过。
「我吃不下。」颐宁突然回头对她说:「奶娘,我想出去一下。」
「您要去哪儿?」奶娘看出她脸色的不对劲。
「我想进宫见大哥一面。如果他到了关外,要再见他一面就难了。」颐宁不希望就此与他永隔。
即便他真的无法爱上自己的妹妹,她也无怨,只想再看看他,这样就够了。
「您还要进宫?难道不怕皇上又惩置您?」上回她被送到蒙古,奶娘事后知qíng时可是差点儿哭瞎了双眼呀!
「奶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对她笑了笑,颐宁便离开房间,直接走出府门外。
但一到外头她却傻了,面对紫禁城的方向,她心底明白,那种地方不是她想出来就出得来,想进去就进得去的。
可是她不想放弃,于是边朝那儿走边想着办法──
半途中,她遇到一位穿着打扮都很落魄的女子,那眼神含恨带怨地凝睇着她,朝她慢慢走了来。
「颐宁格格,是-呀!」对方咧开嘴笑,「好久不见了。」
「小红!」颐宁也认出她了,「-……-怎么了?」
「我……我们穆家垮了,全都拜骥风所赐,哈……」小红狠狠的笑了,「是他!是他害了我们穆家,他居然把我爷爷串通外邦的事告诉了皇上。为什么他要这么狠?连带我也被撵出宫了!」说着,她竟然又哭又叫,索xing坐在大街上撒野。
本来还不太清楚原因的颐宁一听见她这么说,蓦然明白了。她蹲下来扶她站起,「小红,这就是-爷爷不对了,他这么做是叛国,是何等大罪呀!-当初如果知qíng,就该劝劝-爷爷才是呀!」
「少来了。」小红用力推开她,半带疯狂地大骂道:「-不要说大话了,等晚点儿哭的人就会是。」
「-这是什么意思?」不知为什么?光听她这么说,颐宁的心口有一种难以解释的凌乱。
「-和骥风搞什么鬼呀?当初我问-,-还硬说没有,真会演戏。现在他为了救-,向皇上坦白了-和他之间的jianqíng,此刻正进宫向皇上领死呢!」小红愈说愈得意,「报应,真是报应!」
「-胡说什么?胡说……」颐宁胸口蓦然受到一击,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我胡说吗?他揭穿了我爷爷,还自愿前往准噶尔征战,必然是有去无回了。这几年来大清国派出多少良将,全都葬身在那儿,脑袋还被悬在树头。是不是很残酷呀?-等着看他的人头在那儿展示吧!哈……」小红笑得激狂,那声音就像魔音般直穿进她的脑心,让她疼痛yù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