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微一沉吟,说道:“明日大家都休息一日,连日来也疲乏了吧。”
又转过脸来笑对太后说:“皇额娘,不如明日让孙女们陪你斗斗雀牌取乐吧,儿子还有一些国务需要料理一下。”
“既是国务繁忙,你也用不着总是惦记来请安了,我有孙子孙女们陪着就好了。”皇太后说到此外,意味深长地望了乾隆一眼:“你也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子呀。”
“是,皇额娘的话儿子记下了。”乾隆心里暗暗一惊,嘴里恭敬地应道。
次日一早,天朦朦亮,乾隆就吩咐近侍:“去把五阿哥找来。”
“喳!”太监连忙跑去。
片刻之后,就听见有脚步声在船舷边响起,到门口停住了。
“永琪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是永琪吗?你进来。”
永琪小心推门进来,看见乾隆一身寻常读书人打扮,马上明白皇阿玛又想微服出访,永琪问道:“皇阿玛,要不要把尔康、朗格他们叫来?”
“不必了,这事没有危险,我只想出去静一静心,想想事qíng,你跟着我去就行了。”
“是!”永琪心量微微纳闷着,又不敢问。
于是移船拢岸,俩人骑马而去。
行不久,就已到海宁城的西门安戎门。只见城墙古旧庄严,市井热闹。
乾隆似乎无心察访民qíng,径往一处宅院驰去。
到了那宅院门口,乾隆来将马系在宅旁的树gān上,永琪也紧紧跟随着,抬头一望,忽然一呆,原来迎面新匾上“安澜园”三个字,笔致圆柔,认得正是乾隆御笔新题。
乾隆回过头来对永琪说:“这是文勤公陈世棺的祖居,今日我特来拜访一下。”
永琪这才有所忙悟,陈阁老与皇祖雍正qíng分就深厚,到乾隆年间告老还家,父皇乾隆不但赏银赐金,还制御诗送他,当时自己年少,依稀只记得诗里面有两句“老臣归告能无惜,皇祖朝臣有几人。”
如今,陈阁老者,陈老太太均已去世,想必皇阿玛眷恋功臣之后,特来造访吧。
正是思量间,已随乾隆来到院府门前。
门卫见这一老一少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不由躬身施礼询问。
“有烦通告你家管事奶奶,就说京城有位居士宝历前来拜访。”
门卫听这话语,料想必是陈家故友,否则怎么连陈家的主事人是女子而不是男人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当即飞报进去。”
陈二小姐的奶娘刘氏虽然出身低微,却深得陈老爷、陈太太生前恩宠,再加之她为人聪慧、做事练达jīng明,所以陈家上下无不佩服,尊敬她。说是管理家事,其实也就是大事上帮忙拿拿主意,小事上询问几句而已。
这时,陈家子孙一个也不在家中,刘老太太正在看小丫头们搬花盆擦窗子,忽听到说京城居士宝历求见,不由吓了一跳,因为她知道这个宝历就是当今皇上乾隆,前些日子他已派人送过书信来。
近日听说乾隆已巡游到了海宁,没想到这么快就造访到陈府来了。
刘老太太忙吩附道:“快,开大门迎接!”
说罢正站起身来,巍颤颤地往外走出,两个小丫头忙上前搀扶着。
乾隆见了刘老人太,年纪虽大,却并不耳聋肯花。
彼此见过礼,乾降就和颜悦色地问她:“陈家有多少家产?陈阁老、陈太大的墓在哪里?”
刘老人察言观色知道乾隆的真正用意所在,便站起身来带他往阁老夫妇墓前去。
永琪紧紧跟随着父皇,见陈家旧居旁边,义盖着一大片新屋。
过了中庭便见到一座亭子,亭中有块大石碑。走进亭去,阳光照在碑上,见碑文俱新,望着六首五言伴诗,题目是“御制驻陈氏安澜国即事杂咏”。
碑文字迹都是乾隆所书,永琪心想,“原来皇阿玛到这里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