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太接着说:“小姐生前曾说,少爷左臂有殷红朱砂一块,以此为证,自当人信。”
乾隆看了信,听了刘老太太这番话,所以种种疑虑均已得到证实,自己的身世再也无需怀疑,但内心仍是惊骇无比,颤声问道:“娘是怎么去世的?她生了什么病?”
刘老大太掏出手帕来擦眼泪说道:“小姐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开心,一连三天没好好吃饭,就得了病,拖了十多天就过去啦。”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轻轻哭泣着。
她又泣说:“小姐过去的时候老惦记着少爷,说:‘二官呢?没来吗?我要见二宫呀!’这样叫了一两天才死。”
乾隆知道,自己原是陈世棺的等二个儿子,而陈家二小姐满儿才是雍正的亲生骨ròu。
乾隆呜咽道:“我真是不孝,娘临死时要见我一面也见不着。”
又问:“我娘的坟在哪里?”
“就在老爷的墓旁边。”
乾隆道:“老人家,我丢看看。“说罢起身就下楼去了。楼下的永琪还在惊疑不定,见皇阿玛脸色沉痛状走出来不由大惊,忙上前去喊了声:“阿玛?”
乾隆稍微收敛心神,对永琪说:“随我去看看陈阁老的墓。”
“是!”永琪一句也不敢说:紧紧跟随着乾隆而去。
陈阁老的坟在海塘边。
从陈家到海塘并没有多远,片刻就到。
前方隆起两座并列的大坟。
乾隆一步步走过去,不由得一阵痛楚,一阵心酸又一阵慌怯。
永琪紧紧跟随着,不由得一阵迷恫一阵不安,又一阵惊惧。两座坟前各有一碑,题着朱红大字。
一块碑上写的是“皇清太子太傅文渊阁大学士工部尚书陈文勤公讳世棺之墓”。
另一块碑上写的是“皇清一品夫人陈母徐夫人之墓”。
乾隆看得明白,心中一痛,原来自己亲生父母葬在此处,几乎就要扑上去哭拜,刚跨出一步,又站定了身子。
乾隆站在坟前,凝视片刻,再也忍耐不住,一揖到地痛哭起来。
永琪想皇阿玛纵然对大臣宠幸之极,也难有如此哀哭之理,实在令人费解。
乾隆回过头来见永琪惊疑不定,自己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定。
过了一会,说道:“永琪,你见我来此哭祭坟墓一定好生奇怪吧?”
“是!”永淇小心翼翼地应道。
“你有所不知,陈阁老生前于我有恩,我所以能登大宝,陈家之功最为巨大,乘着此番南巡,特来拜谢。”
永琪将信将疑,嗯了一声。
乾隆又说:“此事泄漏于外,十分不便,你能决不吐露么?”
永琪见皇阿玛如此,当即应承道:“皇阿玛尽管放心,儿臣绝不对任何人提及。”
乾隆知道这个儿子在众阿哥里最为重诺勤实,所以宽慰地点了点头,一时没有离开的意思。
永琪暗暗寻思,不管是什么原因,陈家夫妇在皇阿玛心中无疑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刚刚见皇阿玛有跪拜之意,但又抑制住了,想来以九龙之尊跪奠大臣实是不妥当。
想到此外,永琪上前几步,跪倒在地,拜了几拜,说道:“永琪代父皇拜谢陈阁老及夫人。”
乾隆脸上有抚然之色,低低说道:“好,好,永琪……“下面的话却又忍住了,垂低的手颤抖了几下。永琪伸腰站起身来。两人都默默思索着,一时无话可说。过了良久,忽然远处似有一阵郁雷之声。永琪先听到了,道:“好象是cháo来了,皇阿玛要不要去海塘边看看?”
乾隆道:“也好。”
携了永琪的手往回走。
边走边说:“八月十八,海cháo最大,陈老夫人恰好生于这一天,所以她……”说到这里,感觉后悔,住口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