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公!”小燕子福了福,作了个鬼脸。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刚亮,小燕子就起来,叫大家看庙会。
朗格等待卫早已知道必有此行,连夜商议好了,都扮作者热闹的香客暗暗地跟随着。
这个时候,天刚刚平明,晓风拂树,晨炊袅袅,秋天凉慡的夜气尚未散尽。
小燕子拉着紫薇,尔康、永琪在后面,四个人一块步行出了城。
只见街道上人流渐密,小车推着胡辣汤锅子,毛驴驮着瓜果菜蔬,chuī糖人儿的,卖油煎樟悻的,赶着驴群上牲口市的……一个个都兴冲冲地赶着去庙会占摊位儿。真正赶会的香客和看热闹的还不多。
大家兴致很高,一边漫步走着,一边仔细听着这些小贩们说笑对答。
永琪渐渐地和身边同行的一个卖馄饨的中年妇女搭上了话:“老板娘,一个妇道人家赶车走这远的路,岂不太辛苦了?你家当家的呢?”
“晦,老板呐!”那妇女牛高马大,噪门好响,十分慡气,“那死鬼的身板儿还不胜我呢!他起得早,割ròu剁了一盘馅儿,剔骨头时削了手指头,找医生包扎去了。顺便再买些佐料——我们一家子的力气活儿都是我的。你瞧,我没缠过脚,出了名的马大脚。嘿,笃!”她抽了那毛驴一鞭子。
尔康看她那双天足,果真很大,踩在地上噔噔有声,不禁微笑说道:“我们是外地客商,马大嫂,我们那里庙会,什么瓷器呐,铜器啊,古玩、玉器的都上市。这里关帝庙会怎么尽是卖小吃的?”
马大嫂一笑,说道:“客人您就有所不知了,今年大客户不多,庙会场边儿挤满了难民,谁有钱去买那些东西?”
“啊!”尔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小燕子在一旁却听得不甚明白:“什么难民?”
“这位小爷”,马大嫂说道:“这里年年都有难民,各地难民都有,也有从关外来的,还有直隶的。今年山东遭灾,自然就是山东难民多些。”
紫薇一直跟着在听,问道:“大嫂这馄饨担子,一天能有多少生意?养得住家么?你家一人一年要多少开销?”
马大嫂擦了一把汗,诧异地看了这四个青年公子,笑道:“你们不像生意人,倒像个中了状元的巡按大人下来私访的。”
又摇摇头笑道:“这么年轻,也不像呀。”
尔康笑着掩饰说:“我们是一时有兴趣问问,我们也不是大买卖人。”
马大嫂点点头说:“也是,大买卖人准管我们这卖馄饨小吃的呢?”
“一天弄好了能挣三百个乾隆哥子,五口人吃饭穿衣,一天能余个五六十乾隆哥子,一年下来,盈余个二十挂吊乾隆哥子,只要没有灾病,对付着总能过。”说到这里笑了笑又说:“我们那杀千刀当家的还算计着在城边买点地,找个长工种菜。”
“看来你家男人是个有心计的能gān人,一定能发达。”永琪被她一口一个“乾隆哥子”叫得全身舒但,高兴他说道:“没想到乾隆哥子这么管用!”
“当然!难道你不用乾隆哥子,你是天上掉下米的?”马大嫂笑得前仰后合。
“……起先哪,我们都用雍正制钱。乾隆钱个儿大,铜多,huáng灿灿明闷闪,有一个就收减起来,放在忱人旁筐箩里给孩子们玩,还能避邪。后来就越来越多,做买卖的都爱要——听说呀,乾隆爷在北京下圣旨,济南城卫杀了十几个收钱铸铜器的——我说阿弥陀佛!原来乾隆哥子部叫铜匠们化了做茶壶了!”
正说着,自家毛驴注人家菜担子上伸嘴,马大嫂骂道:“死畜生,我抽死你这个鳖孙!”说着向驴猛抽一鞭,加快脚步去了。
永琪高兴的像个孩子,冲她的背影叫道:“马家大嫂,中午我们去吃你的馄饨!”
这个时候日头已上三竿,不知不觉永琪四个人己随人流出了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