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可说:“我们沿海这一带刮台风,庙里那三千斤的大钟还被chuī出几百里呢?要是掀翻了酒铺子,落下三瓮酒有什么稀罕?”
永琪对小燕子说:“你不要乱捣蛋,听萧剑说。”小燕子见永琪说她,有些不高兴,但忍了忍没发脾气。
萧剑接着说道:“一瓮送李自一翁送诗圣侄有半瓮杜康酒送与陶渊明!”
小燕子不甘示弱,忙道:“我也有了,我也有了。”说罢念道:“天上凤一阵容下五万全”“这里钱庄子被龙卷风给卷了。”
大家听到这里,知道她有些赌气都笑了。
“忙将三万来营运。一万金买田置产五千金孝敬爹娘还剩五千金邀游四海到处喝酒去!”
大家听了都不禁大声喝起彩来:“钱这样用倒真是用到了地方。”
尔康笑道:“小燕子,这么有经济头脑。定是你们府里的财务总管了。””
“我们家没被她折腾一空,沦落街头卖艺就是好事了。”永琪也乐了打趣道。小燕子此时不禁有些踌躇满志,得意起来。
易可慢慢停了笑,说:“我也来凑凑趣。””天上一声雷落下雨淋淋一半儿打巴蕉一半儿洒溪林还有剩余零星雨送与归乡断魂人。”
众人都感觉一凉,一时不知要说什么为好。
紫薇此时不禁细细打量着易可,只见他一双大大的眼珠黑漆漆的,仿佛始终带着微笑,只是一盯着人看时,才带出一丝深沉的忧郁,偶尔一转盼回,似乎又在做视周围的一切。
边看紫薇心里边暗暗称奇。这时,尔康说道:“不如我们来对联吧,这样更有意思一些。”于是朗声念道:“律身如秋水”紫薇张口便应道:“恭事惟忠谨”众人都说好,不愧是才女紫薇。
紫薇接着说:“若敬解语能倾国,”
易可笑道:“任是无qíng也动人”萧剑说:“这倒不象是对联,倒象是在联诗了。”
永琪跃跃而试“我来一句‘端云承辇献嘉祥’,”
萧剑说:“对‘玉食欢心荤万方’可成么?”
大家都说好,唯独易可微微笑着并不吭声。
尔康见此况不由心念一动,对易可说道:“兄台文雅出众听兄台词曲却有些寥落,难道是学政无目,以致兄台科场失利吗?”
易可道:“小弟一介书生,落泊江湖。以不碌碌庸才,功名得失与我无缘。实在是小弟无意作官。”
永琪说:“难道易兄弟就此终身埋没?”
易可道:“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众人一听此言,不觉都有些面容变色。
易可却仿佛视而不见,继续说道:“其实贼匪和官家仅一墙之隔,所以有成者王侯败者为寇这一说。”
众人心中更是异常惊讶,唯有小燕子还似懂非懂,说道:“官也有好官、坏官之分,不能一概而论吧。”
易可道:“姑娘说得好,官有好坏之分,贼何尝没有好坏之分呢!我在江湖上识得一位朋友,依众位看来是匪贼一路,断无忠厚之道可言的,不过他有一首诗却也令人深思:关河锁带路渺茫。妙手空空新战场,凭君莫赋高轩过,卸防明珠丢锦囊!”
尔康长叹一口气说道:“有这样的人才堕人泥尘。真是朝廷的损失。不过易兄说得有理,所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凡事不能qiáng求。”
不知不觉中,天色将晚。
易可说道:“今日认识各位,真是人生之幸,却不知何时才有缘再聚。小弟愿为大家再唱曲。”
说罢调弦按微,铿铿锵锵的弹起来,只听他唱道:“将那三chūn看破。桃灯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说甚么天上天桃盛云中吉蕊多?到头来,谁见把秋捱过?则看那,自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树下鬼吟哦更兼着,连天衰糙遮坟墓。这的是:昨贫今富人劳碌chūn荣秋谢花析磨。似这般,生关死却谁能躲?闻说道,西方宝树唤婆娄上结着长生果。”